秋雨绵绵,秋风瑟瑟,将碧纱窗吹的呜呜作响。
屋内,白清兰坐在椅前,桌上摆着一桌美味佳肴,糕点水果。
白清兰看了看站在她身旁伺候自己的陌风,命令道:“坐下来一起吃。”
陌风本想拒绝,毕竟属下和主子同桌吃饭,不成体统也不合规矩,但白清兰是在命令自己,他也不得不坐下拿起筷子,默默吃饭。
白清兰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问道:“昨晚是你帮我换的衣服?”
陌风颔首,他一脸自责的模样,“主子,属下用布遮了眼,属下没看。但属下还是罪该万死,有了逾越之举。”陌风从椅子上站起身,对着白清兰双膝下跪,“请主子责罚!”
白清兰夹着菜继续吃,她语气平静,“即便你看了也无妨,我信你。”
陌风一时怔愣,他心跳快了几分,但依旧不敢多想。
毕竟,他的主子白清兰是天人之姿,而自己身为他的下属,身份卑贱,怎能用一颗肮脏龌龊的心来玷污白清兰?
陌风只当是因为自己太过忠心,所以才赢得了白清兰的信任。
陌风行了一礼,“谢主子!”
白清兰放下手中筷子,她伸手拿了一块糕点,她一边品糕一边命令道:“快坐起来吃饭,顺便帮我把葡萄剥皮。吃完了,咱们还要去栖凤宫呢。”
陌风行了一礼,“是!”
陌风语毕,麻利起身,他坐到白清兰身旁,吃了几口饭菜后,便专心致志替她将葡萄一颗颗剥皮留肉,不一会,一盘晶莹剔透的葡萄肉就摆在白清兰面前。
白清兰吃下一颗葡萄肉,果肉香甜,多汁多水,白清兰满意的笑了笑。
两人酒足饭饱后,陌风才替白清兰重新打扮了一番,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客栈。
午后的天气,云销雨霁,彩彻区明。天边露出一抹残阳,斜挂空中,撒下的日光将屋檐树叶上的水渐渐蒸发。
白清兰和陌风来到虞国宫门口,守门的侍卫见有人擅闯宫门,立马拿着手中长枪挡在白清兰和陌风身前,厉声呵斥道:“宫门重地,不可私闯。你们还不速速退下。”
白清兰从袖中拿出一块玉牌举起,当两个守卫在看清玉牌时,脸色一变,顿时愣住。
这玉牌是当今陛下封后时,当着整个宫里的大臣婢子太监侍卫的面赐给皇后的。
凤凰来仪,非梧不栖
在虞国皇宫里,此玉牌仅此一枚,只有皇后能拥有。见此玉牌,如见皇后亲临。
白清兰解释道:“民女白清兰有要事要面见皇后娘娘,还望通融。”
一脸雾水的侍卫在不知白清兰和皇后是什么关系的情况下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脸上一退之前的嚣张气焰,侍卫领头人赔着笑脸解释道:“姑娘,皇宫重地,也不是人人都能进去的。不如这样,小的先去向娘娘禀报一声,这样也不失了规矩,如何?”
白清兰轻笑一声,“也好!”
侍卫领头人微微点头,笑道:“姑娘,那您先在此地等等,小的速去速回。”
侍卫语毕,转身对着身后的侍卫一脸严肃命令道:“你们在这看好了。”
一声呵斥,侍卫们都站的整整齐齐,井然有序,他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异口同声道:“是!”
语毕,领头侍卫转身离去。
小朵娇红窈窕姿,独含秋气发花迟。
皇宫墙角边,几株秋海棠迎风绽放,在秋风的吹拂下,艳丽娇嫩的花瓣在风中翩翩起舞,散发出馥郁的花香。
良久,一个侍卫从宫内出来,她身后跟着的是一个身材娇小,身穿宫服的婢子。
婢子来到白清兰面前,她对着白清兰行了一礼,她不卑不亢,声音清亮,“姑娘,婢子是皇后娘娘身旁伺候的宫女——芙蓉。我家娘娘已等候姑娘多时了……”
芙蓉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姑娘,这边请!”
芙蓉语毕,白清兰走上前,陌风紧跟其后。
芙蓉带着两人穿过红色游廊和深深庭院。
一路所见,白清兰才发现这皇宫大内,繁华似锦,金碧辉煌,珠瓦红墙,光彩夺目,雕梁画栋,美轮美奂。
美则美矣,可就是少了一点人间烟火气。
穿过多重小院,就到了栖凤宫。
栖凤宫本是虞国前朝景元帝为了彰显自己疼爱虞酒卿的心思,不惜劳民伤财,大兴土木为虞酒卿所盖的一座宫殿,哪怕依照虞国律法,公主的府邸要在市井民间建造公主府,但虞容川还是将栖凤宫留给了虞酒卿,让她在宫内宫外有两个家。
虞容川对外宣称,这所宫殿是独属虞酒卿一人的,任何人都不能居住。
栖凤宫里很朴素,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是绿瓦红墙边,栽种了几颗耐冬树。
唯有山茶偏耐久,绿丛又放数枝红。
秋季,耐冬花枝条茂密,颜色鲜红,花瓣层层叠叠,花朵妩媚动人,艳阳下,宛若一盏盏花灯,为这清冷朴素的栖凤宫增添了几抹艳色。
进了栖凤宫后,芙蓉让她坐在大厅一旁的椅子上,而陌风则站在白清兰身后,芙蓉怕待客不周,还特意让别的婢子奉上茶水糕点,以表敬意。
小主,
少时,虞酒卿从厅外走了进来,只见她身穿绿衣罗纱裙,头戴步摇水晶簪。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可令百花失色。
而她的美也惊艳了白清兰,白清兰从小到大都被人说美,可今日见她,才发现是小巫见大巫了。
见到虞酒卿,白清兰便起身站在一侧,以表尊敬。待虞酒卿走到上座坐好时,白清兰和陌风才一前一后行了一礼,“民女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虞酒卿笑颜如花,“免礼吧!”
陌风将白清兰扶起,白清兰毫不客气的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虞酒卿问道:“找本宫有何事?”
白清兰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笑意温柔,“我来找你是因为我要离开虞国了,临行前,来向你索要你之前答应我的礼物。”
虞酒卿笑意加深,她从袖中拿出一道卷好的圣职递给旁边的芙蓉,芙蓉走来,将圣职恭恭敬敬捧起后,才走到白清兰身侧。
白清兰单手接过圣旨,打开看了一眼,眉眼微沉,她一把将圣旨合拢。
虞酒卿问道:“这份礼物可还满意?”
白清兰只觉哭笑不得,“你这礼物,弊大于利。”白清兰站起身朝高位上的虞酒卿走来,芙蓉下意识挡在虞酒卿身前。
虞酒卿却摆了摆手,芙蓉识趣退下。
白清兰站在虞酒卿身前,伏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娘娘,这封圣旨,可是在赌。若陛下有万一,又或者新帝要改朝换代,那这封圣旨,岂非作废?”
虞酒卿语气平静如常,“我信你,你能有法子两全的。”
两全的法子对白清兰而言困难重重,若处理不好,这封圣旨就是个烫手山芋,谁接谁倒霉。
若日后真让虞暥为帝,他为了洗清耻辱,必要改朝换代,到时为了封宁梓辰的圣旨而得罪他岂非死路一条?
可是若不为宁梓辰的圣旨得罪他,那圣旨这道保命符岂非作废?
白清兰缓了缓情绪,她才紧握圣旨,心平气和走到自己的座位上重新坐好。
白清兰冷笑一声,“娘娘,您才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神,改天换地,扭转乾坤,是神该做的事。如今你将神能做的事交给我一介凡人,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神也是由人而生,所以追溯本源,我和你也没什么不同。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清兰,只要你肯做,就一定能成功。”
白清兰被虞酒卿怼的哑口无言,她端起一旁的茶杯一边用茶盖撇浮沫一边转移话题,“好,娘娘,你既送我这份大礼,那清兰也还你一份礼。”白清兰抿了一口茶,叹出一口热气后,才将自己收集到的神仙庙里的所有资料都一五一十向虞酒卿一字不差的阐述了一遍。
白清兰蹙眉分析道:“这神仙庙遍布整个虞国,而我昨日去神仙庙里一探究竟时,却发现神仙庙的人不仅与匈奴人勾结且还和匈奴大将军韩蕴有关系。所以我怀疑,神仙庙是匈奴人特意安插在虞国的眼睛。而这次匈奴人能顺利攻下虞国一州一城,绝对是和神仙庙里的人里应外合过。最后,我还怀疑,虞国内有人叛国,而这个叛国的人不仅仅只是虞国子民,定还有虞国朝堂上的人。”
虞酒卿不解,“你觉得会是什么人呢?”
“邑都城内有一户富商,家产富可敌国。这富商叫唐憧,他还有个儿子叫唐炎。你可以从他查起,与他有过联系的官员,可全部严查,不能放过。”
虞酒卿眉目微沉,“来人!”
一声令下,一个身穿黑衣的影卫立在大殿前,她双膝下跪,颔首不语,他在等待命令。
虞酒卿命令道:“你带人去邑都西街神仙府,将府里人全杀了,一个不留。而后再去唐家,活捉唐憧和唐炎,至于唐府其他人杀无赦。最后,拿着本宫的令牌,去往虞国各地,将所有的神仙府全部连根拔起,切记,不许扰民。”
影卫行了一礼,“是!”
影卫起身,施展轻功离去。
虞酒卿缓和脸色,他目光瞥到一旁的棋案,“清兰,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陪我下盘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