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地看着眼前这位被称为父亲之人,他是时常在秦宫可遇见,却又陌生的存在。
如今四下无他人干扰,这个孩子第一次表现出了对父爱的渴望,他泪流满面,不断回想着与父亲到底有没有温暖的回忆,只可惜……不论怎么去想,连零碎的一点美好记忆都挖掘不了
嬴政对之予所给予的父爱,可谓是“吝啬”。他的不冷不热始终贯穿着这个少年的一生,对于父亲说过最多的一个字,大抵就是“嗯”,这个字概括了嬴政对他的态度,也让之予明白自己不受宠爱。
“父皇……为何您就不能像母后那样疼爱我,多跟我说说话呢?”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似乎就越有吸引力,之予从来也没有得到过父爱,却又极度渴望嬴政能对他温柔些,对他微笑,就像他对其他孩子那样。
“您今日躺在这儿,如果我能没日没夜地守着您,直到您苏醒,若是这样您就能多看看我,那么儿臣一定会做到的!别说彻夜不眠,就算滴米不进,我也可以的!”
此时的之予内心蔓延着无法言喻的心酸,他牢牢拽着嬴政的手,有些悲观,又有些愤怒的说道
“儿臣都听见了,方才您倒下之前,是扶苏哥哥把您气成这样的是吗?你们在谈话时儿臣就在屋外,我听的清清楚楚,扶苏哥哥将您的丰功伟绩一一否决,把您气倒!他根本不了解您的野心,也根本不懂您的辛苦,你怎能这般轻易将太子之位给他呢!”
之予在嬴政耳边不断说着
“您又不止扶苏哥哥一个孩子,您还有我啊!我才是最了解父皇野心之人!扶苏哥哥只会一昧仁慈心软,这样的人岂能坐上帝王之位呢?!哪个皇帝仅贯彻仁慈便能权倾天下,让大臣们俯首称臣呢?!”
他的语气稍显急促,这些大逆不道之语在空荡荡的寝殿回响着,瞧嬴政没有回应,之予冷笑了一声,而后又趴在嬴政床前叹道
“我与扶苏同样是您的儿子,为何您就不能多看我一眼呢?我从小便只能仰望您,站在远处偷偷看看您……为何……我同样也是您的孩子啊!为何……要把太子之位就这样给那个心慈手软的扶苏!而不是我呢?!”
说再多,眼前的父皇也听不见。
之予趴在床前又是哭,又是笑,只觉得自己说了一大段废话,说这些又有何用呢?谁能知晓?何人能懂?!
“父皇……”
之予喊了声,笑的有几分诡异
“儿臣之后会再来看您的……”
正当之予起身准备离开时,屏风后头忽然有东西掉落的声音。
“谁!”
他大吼一声,忽就听见一阵尖细的惊讶声发出。
“谁在后头?!”
此时的之予心跳加速,方才那一大串逆天言论要是被旁人听见,自己以后是万万翻不了身了啊!
他死死盯着屏风,呼吸困难,随后,从后边缓缓闪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倚华?!”
之予惊叫道
“你怎么在这儿?”
倚华显然是吓到了,她蜷缩在屏风旁,眼里还噙着泪。
这个孩子虽是比之予年纪稍大,可却生性胆小,少言寡语。式弥一直认为是当初怀孕时经历了种种不快,郁郁寡欢所导致了她这般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