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迎来了道别的日子，秦军一拖再拖，已经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了。

而式弥，仍没有扭转心意，她要跟李牧回去。嬴政知道的，再多的挽留也留不住她要离去的心，虽是肝肠寸断，可嬴政也只能依她。

救治的赵国士兵，只剩下约五十来位，嬴政全部放他们回去，连同赵国名将李牧，相处的这几天，自然有人出过主意，趁机杀了李牧再好不过了，再灭赵国就容易多了，可嬴政没有那样做，在式弥眼前，他不想做个言而无信之人，更不想看到式弥失望的眼神。

两队车马在塞外告别，满目黄土着实凄凉，虽是不舍，可分别的那一刻始终是来到了。

嬴政只是坐在马车内，并未相送，他在维持着秦国国君的威严，他不能让其他人见他他脆弱的一面，看着式弥走远这样的事，一定会令自己难掩痛苦。

就像四年前分别时一样，式弥同样痛苦，可她仍是一副平静的表情，静静地坐在马车内，李牧问了好几次，是否确定要回去，她都点点头，不再迟疑。

王翦知晓嬴政的不舍，趁机寻了个理由给他

“君上，既然要与赵军告别，要不要两国互敬一杯，让赵军也不忘我们秦国的好啊！”

坐在马车内的嬴政一愣，点点头。

嬴政走下马车，看到式弥由李牧扶着，缓缓下车，更是心痛不已，他阴鸷的表情再次浮现于脸庞，好不让人看出他的不舍与破绽，他像是位合格的君王般，冷着语调说道

“今日式弥随你回赵，不代表我秦国就此放弃了她，若是……你们赵国亏待了她，就算是天涯海角！我秦国也会灭了你们！”

说罢，嬴政一仰头，饮下了手中的浊酒。心里更难过了。

式弥强忍着泪，微笑着道谢，这一切，李牧都看在眼里。

看了最后一眼，嬴政不再有所留恋，他潇洒转身，再次走回了马车内，在无人的车内红了眼。

李牧一行人，缓缓沿着来时的路再次出发了，式弥回到马车内后，同样泪如雨下。

车马行驶了还未半个时辰，式弥突然觉得浑身无力，竟然连坐也坐不稳，她想开口唤李牧，却发现根本说不出话来。

噗通一声，式弥瘫软在了车内。

此时的她动弹不得，只能依稀听见李牧在说什么，原来是他遣远了剩余的士兵，随后，他掀开了车帘。

“式弥……原谅我，这大抵是我做过最不光彩的事了，我在你今早的吃食里，放了一些麻痹身体的草药，你放心，剂量并不多，你马上会恢复的……”

式弥想抬手，却无能为力，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呜呜声，只能不断流泪，因为她知晓……李牧要做什么。

“你不能再回赵国了，我知道的，你心心念念想回秦国，你的心里仍旧有嬴政的，若不是为了护我，你断然不会跟我走……我不能这么自私，不能让你们再度错过……”

式弥呜呜哭着，而李牧温柔的话语不断袭来。

“赵国四年，你吃了太多苦，如今也该好好生活了，我想嬴政不会负你的，你在他的庇佑下一定会更加快乐！他一定会如今日般爱你一生一世的，我有这样的感觉……”

李牧伸手想要替式弥擦去眼泪，却又犹豫着没有出手。这份难舍的心情令其同样红了眼，割舍掉自己所爱之人，一定是要有很大勇气的，李牧虽是心如刀绞，可也愿意成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