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不再说了,你们两个……大抵就是有缘无份吧……”
老太太摇摇头,实在无奈,也实在心痛。
“这次病倒,我总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
老太太望着李牧,满眼的不舍与无奈。
“母亲,今日为什么要说如此丧气之语?方才郎中说只是受了些风寒罢了,又不是什么重大疾病,您从前是十分乐观之人,今日……怎么这般诅丧呢?”
老太太笑着,面容和蔼,语气虽是有些飘忽,却仍旧带有一丝力量
“活得像我这样……有过独爱我一人的丈夫,有国之栋梁的儿子,从少女到暮年,都未怎么吃过苦,一次次躲过战乱,又可安享晚年,我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幸福。”
她的声音,像是沉淀了无数岁月般,即便苍老年迈,却总是蕴含着坚韧的力量,让虽是病着的老太太,看起来也是精神矍铄。
“只是……”
她握着李牧的手,有些无奈
“我无法看到你成亲,无法看到你组建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孩子,是我一生之憾,我知道……你心不在此,你的身心都扑在国家上,这点,我不能怪你,大丈夫自然是要为国家鞠躬尽瘁的,可是……”
她看着眼前的李牧,笑着,眼中却带着些许泪花
“如今的世道,国不像国,自从长平之战后,赵国输的一败涂地!再也没有力量与秦国抗衡了,牧儿,你知道吗?这不是你一人能改变的局面……赵国,大势已去,恐再也……无力回天了。”
“母亲,为何今日总说些丧气话呢?”
李牧紧紧握着老母亲的手,见她今夜说了那么多,说了从前都不会提及的话题。
老太太摇摇头,感慨道
“天下大局,差不多都已注定了……”
老太太笑着,有些调侃地说着
“今夜,我倒是说了许多以下犯上的话,若是让国君听见,怕是得人头落地了。”
李牧安抚道
“母亲,今夜你病着,别说那么多话了,待病好了,我再听您的教导。”
可老太太紧紧抓着李牧的手不放,郑重其事地问
“牧儿,你能答应母亲一件事吗?”
“您说……”
李牧不知何事,显得有些意外,母亲从未提出过任何要求。
“你曾经说,式弥与秦国的公子赵政有过约定,一年后赵政来接她回秦,若是……赵政违约没来,你能不能……娶她?既然约定不存在了,她就是自由自身,你能不能,尝试着去爱她呢?”
李牧显然惊愕的说不出话来,这样的要求,叫自己如何答应,面对式弥这样一个少女,自己怎会有这般心思。
可老太太紧紧抓着李牧的手不放,再度说道
“我知道,我不能要求式弥这么做,我是在强人所难,是在让她为难,可是……牧儿,待约定不存在了,你能不能做那个护她一生周全的人呢?她在赵国,无依无靠,你能不能看在母亲的面上,尝试着去爱她呢?你……难道真的没有对她动过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