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的陆甲心里依旧难以平静,其深知卫节多疑偏激的性格,如果他方才的话卫节没有听进去,然后做出了什么过激的举动,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于是思虑再三的陆甲做出了一个自以为稳妥,却在将来把楚国拖入深渊的决定,他亲自手书了一封书信命人秘密送往蜀中交给张简,他怕卫节会不顾他的反对召回张简或是命大军入川,于是陆甲想用自己对张简的恩情对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算最后不能规避所有的不利结果,他也不想让楚国万劫不复。
就这样卫节的敕令和陆甲的手书几乎是在同一天离开了江陵,谁又能想到就是这两份小小的东西将会左右楚国的未来。
与此同时,在得到了袁悠之的屈从后,张简便在袁悠之的带领下一路畅通无阻,过临江、丰县、涪陵,最后到达了巴郡治所江州。
这一路上张简并没有被眼前轻松得来的胜利冲昏头脑,他依旧严令慕容冲、甘锐等人严加约束军队,务必要做到军纪严明、秋毫无犯。
而这一切自然也都被同行的袁悠之等人看在眼里,如此这般方知约法三章不是虚言。
江州乃是巴郡治所,更是袁氏根基祖业所在,所以张简一到江州没有丝毫停歇便第一时间前往袁府拜见袁氏老家主,也就是袁悠之的父亲袁孝通。
袁孝通虽然年近七旬垂垂老矣,但其身体和精神还算康健,可毕竟老人家年事已高不理外事久矣,所以只是匆匆一会客道客道走个过场。
待到袁孝通和其他人走后,客厅之中便只剩下了张简和袁悠之、袁思礼三人,于是乎张简也便没有了顾忌,说出了一路来憋闷在心中的疑问。
“这一路上多亏袁公,要不是袁公深明大义,晚辈怕是没有机会到这江州一睹。”
“道真代天平乱,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张简微微一笑话锋一转恭敬问道:“晚辈出自越州,对益州之事不甚了解,今日既已行至江州,不知接下来又当如何,还请袁公教我。”
没成想张简这一问却是让平素淡然的袁悠之眉头一紧,随即袁悠之面露苦笑的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事到如今也就不瞒道真你了,现在卫牧一去益州便四分五裂,不算南边那些土蛮和已经被凉国攻占的汉中,这剩下的就是以成都高氏为首的西川士族。”
“成都高氏?”
“不错,高氏高翔官拜蜀郡太守,高氏一族久立西川树大根深,再加上其与梓潼郭氏联姻,蜀郡、广汉郡可以说是共荣辱同进退,如今朝廷虽得东川,可这西川却是犹未可知啊。”
张简疑惑道:“难不成这高翔是卫牧死忠,妄图对抗朝廷?还请袁公细讲。”
袁悠之点了点头似有深意的笑道:“还真就让道真你料着了,这个高翔虽然算不上是卫牧的死忠但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这世子妃正巧姓高。”
“啊?”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些在地方极巨影响力的士族门阀联姻结盟互为表里,这个时候更是和卫牧扯上这种关系,虽然现在已得东川,不过看来下面才是最难啃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