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简瞥了一眼义愤填膺已然入戏的卫节心里不禁砸了咂嘴,暗道你要是有此心建康何至于陷落,现在倒是装的人模狗样,看来这最佳男主角的称号还是让给你吧。
虽然心里对卫节这种逢场作戏嗤之以鼻,可在这种场合作为群演还是要有一些职业素养的,所以脸上的愤恨和苦大仇深自然是半分也不能少。
这场大戏直到午后才算彻底宣布收工,当卫节乘着车辇离开之时,张简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一上午的精神紧绷和身体上的劳累了让张简有一点恍惚,跟着鸿胪寺的官员上了马车后竟不知不觉昏昏沉沉的倒头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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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伴随着马车的一阵晃动张简从沉睡中醒来,可当他睡眼惺忪的拨开车窗帘向外看去之候却猛然发现马车停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陡然间一股寒意自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本想掀帘而出却双腿一麻又跌了回去。
这时车外一个阴柔的声音响起,“张将军,请下车吧。”
车内的张简定了定神强装镇定问道:“这是哪?”
谁知那人不答反笑道:“请张将军下车。”
张简此刻的感觉就好像临刑前的死犯,之前总是抱有一丝希望,可到了这一刻或许才真正意识到结果已经无法改变,人在临死前都会产生畏惧,张简也一样。
胸中仅存的一点傲气让张简挺了挺腰杆,抬手掀开车帘映入眼帘的是高大的朱红院墙和镶着银钉的红木大门,这种风格和规制张简可是再清楚不过了,间直就是和越州的临川王府如出一辙,不用想就知道这应该就是卫节的江陵王府现在的正统帝行在。
张简不慌不忙的整了整褶皱的袍服,对着一旁的内侍拱手礼道:“有劳了,请带路吧。”
那内侍微笑回礼后便恭敬的引着张简从偏门而入,一路上张简呼吸急促心中闪过了无数个念头,就连最后到了地方都没有察觉,还好那个内侍一把拉住拉了他这才避免了尴尬。
“张将军,就是这了,您请吧。”
张简抬头望去看到的却不是料想中的银安殿,而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别院,没有木栏铁窗;也没有持刀带甲的护卫,可幽静的院落在张简心中却又是那么的不寻常。
“越王使者,怀义校尉张简请见!”
洪亮的声音在院内回荡,随后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年文士面带微笑自正房内推门而出,看到张简的第一反应却是抚须玩味上下打量。
“好,好,好。”
张简被这个小老头看的是浑身不自在,可一时不知其底细又不敢冒然搭话。
“你就是张简张道真?”
“晚辈就是张简,敢问先生您是?”
那老年文士抚须一笑道:“我叫陆甲。”
“原来是重湖先生,晚辈失礼了。”
陆甲表字醒山,荆州江陵人士,因在云梦泽耕读传学是以人皆敬称“重湖先生”。
卫节初镇荆州之时便曾听闻陆甲贤名,可多次征召他入仕都遭到了回绝,直到卫节与韩氏联姻逐步掌控荆州后陆甲才应召而出。
陆甲信奉黄老之学,所以他入仕后便一直致力于无为而治与民休息,曾先后举荐了如王行云、蔡训、黄文煜、箫典等文武贤才,一时间荆州气象为之一新,百姓安居乐业一片繁荣景象。
奈何随着卫节的不安分和野心的逐渐膨胀,陆甲的无为而治渐渐与卫节的争位谋国之道产生了分歧,对于现状无可奈何的陆甲也渐渐开始退居幕后不再过多干涉荆州政事,而卫节也可能是感于陆甲辅佐之情或是在野的人脉并未对其表现出厌恶,反而是一直都对陆甲持以师礼尊重有加,卫节更是在称帝后擢升陆甲为太傅,荣宠之重可见一斑。
张简临来荆州前便已然听说过陆甲的大名,刚才本以为要见到的会是卫节或是狱卒,哪想到要见他的会是这位享誉荆州的重湖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