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阵阵,潮起潮落。
张简闭着双眼任由海风穿身而过,身上的宽袍大袖被风扯得呼呼作响。
身后不远侍立着吕庆功、王勉、甘锐,三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张简已有半个时辰。
最后还是吕庆功没忍住上前劝说道:“公子,您身上有箭伤,虽然已经痊愈,可医官曾嘱咐不可贪凉受风,我看还是先回吧。”
随后王勉和甘锐也上前劝说。
“人未能无心,终为阴阳所缚。极善之人,数固拘他不定;极恶之人,数亦拘他不定。有人曾教我‘命数不是定数’,这人真的能胜天吗?”
张简背着身喃喃自语,身后吕庆功和甘锐听了个一头雾水,唯有王勉长吁叹道:“命由我作,福自己求。此世间唯有一物受人掌握便是人心,凡事只需心中求,也只能心中求。如今公子内心不悦又深陷于执念不能自拔,除了伤及自身于事于己皆是无补。”
张简回头淡淡一笑:“非是我不悦,实在是怕此次谋算功败垂成。”
王勉望向张简轻问道:“公子不相信自己?”
“这世间凡事都有双面,有成功便有失败,尘埃未定谁又敢言万无一失呢。”
“勉受教了。”
张简笑道:“先生饱读诗书阅历丰富,该是简受教才是。”
王勉摇头笑道:“不敢不敢,此番公子谋划事无巨细恰到好处,勉不及多矣。”
“人乃万灵之长,智慧的差异是很小的,经历或许才是更重要的。”
“哈哈哈!”几人闻言不觉大笑起来。
张简抖了抖鞋上的沙土,“走吧,回营。”
“公子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吗?”王勉快步跟了上来。
“没有,但如果我是齐观我一定会这么做,呵呵呵!”
料敌所想,自有先机。自从南海布局开始,张简便无数次将自己假想成齐观,如果自己是齐观,那么自己再遭受了如此挫败和侮辱后,一定不会忍气吞声,依齐观的性格一定会铤而走险奋力一搏。
这样一来机会也就随之出现,若齐观真动了粮寨的念头,那么自己便可守株待兔等其自投罗网,到时候便可以大罪拉下齐观,如此一来即刻破局又可铲除齐观这个越州的隐患。
太清四十六年九月二十八
张简正在帐中仔细查看着这几日往来的密报文书,忽然帐外狂风大作,帐门忽的被风掀开,就连案上的油灯也被吹息,一缕白烟从灯芯上升起。
“庆功,庆功!”张简唤了几声却无人应答,这才想起方才自己好像吩咐吕庆功去巡查防务了。
没了灯光张简也懒得再点,正好放下案卷起身抻了个懒腰。随后便摸着黑走出了大帐,驻足远眺但见茫茫大海在夜里却是无边的黑暗,转头又向西望去,只见大峰山屹然而立甚是雄伟。
也不知是不是张简眼花,猛然间发现不远处一个小光点在黑夜中显得格外亮眼,一个...十个...三十个......,由远及近亮点越来越多、越来越近。
“那是什么?”张简瞪大了眼睛。
“敌袭!敌袭!戒备!戒备!”就在张简茫然之际,营中的锣号声已经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