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与我重叙旧谊的话,你犯不着乘坐蒸汽战舰过来。”
“有什么想法尽管道来。”
“趁着咱们两个还有口气在,能解决的都解决了吧。”
陈庆脸上浮现出笑容:“那可就多喽!”
“第一桩事,秦、汉两国正式建立邦交。”
“你骂了我那么多年贼酋、逆首,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咱们还是按照以前的姻亲关系来论。”
“你是我大舅哥,所以秦国是兄长之国。”
扶苏无奈地摇了摇头。
是我想骂你吗?
朝廷通传天下的诏书,还能怎么称呼?
“此事牵涉众多,须得朝堂商议后再做决策。”
“阚儿那里我会说服他。”
“还有什么?”
陈庆幽幽地叹了口气:“殿下,您应当清楚,秦、汉相争,或许会葬送了你我一生苦心经营的成果。”
“咱们两个该同心协力,竭尽所能地避免同室操戈。”
“世界很大,完全可以容纳两个大国。”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道理大家都懂的。”
扶苏正色道:“这不是你我之间的事,而是秦、汉两国的国政要务,非是三言两语能决定下来的。”
陈庆摇了摇头:“我跟你讲情分,你跟我讲国政,还能不能聊下去啦?”
扶苏尴尬地笑了笑:“聊,有什么不能聊的。”
“你不是要完成昔日约定,与我在欧罗巴举杯共饮吗?”
“那咱们回程的时候,我顺道去汉国游览一番。”
“国政是国政,人情是人情。”
“你们汉国的功勋老臣,以前大部分都在我麾下任事呢!”
“许多年未见,也不知还有多少人记得我。”
陈庆这才满意,接着说道:“第二桩事,趁着咱们两个还在人世,给孩子们把家业分了吧。”
扶苏诧异地问:“什么家业?”
陈庆招招手:“拿天下舆图过来。”
殷人侍卫恭敬地上前清理好茶桌,把卷轴缓缓展开。
“你是我大舅哥,所以让你先挑。”
“划一道吧。”
陈庆掏出兜里的钢笔递给对方。
“这是……”
扶苏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忍俊不禁道:“我要是取了临近汉国的土地,你能给吗?”
陈庆理所当然地说:“给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岂有食言之理。”
“不过你划完之后,可就该我划了。”
“咱俩谁都不能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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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低下头盯着舆图反复端详。
他随手一笔,划分的可是方圆几百甚至上千里的广袤土地。
“据传月氏王是你的后人。”
“这里怎么分?”
扶苏用笔尖戳着舆图,语气不快地问道。
陈庆不慌不忙地瞄了一眼:“给他留块地方吧,大不了你补你一块就是了。”
“从欧罗巴那里切,可以吗?”
扶苏禁不住问道:“你就那么有信心拿下欧罗巴?”
陈庆爽快地说:“如果你看到汉国工部呈上来的报表,你会比我的信心更强大。”
“最多五十年,汉国的钢铁洪流必将横扫整个欧罗巴。”
“不过你我恐怕是等不到捷报传来的那一天喽。”
扶苏感慨片刻,思索着用钢笔在地图上勾画。
“秦汉合力,当世无人能敌。”
“所以……”
他先沿着亚洲大陆划了个圈,连太平洋都囊括了一半。
接下来就是欧罗巴,扶苏又心安理得的圈进去临近秦国的部分。
再之后……
他对着非洲横看竖看,比比划划,结果把陈庆惹急眼了:“你怎么多吃多占呢?”
“总共才多大的地方,都快被你圈进去七成了。”
“那里荒僻不毛,你要来干什么?”
“我也得对国人有个交代啊!”
“把笔给我,你老眼昏花的不中用。”
陈庆伸手去抢夺他的钢笔。
“先生,明明是你让我先划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也是你说的。”
“哪有食言毁诺的道理。”
扶苏左右躲闪着不肯把笔给他。
“拿过来。”
“我早有腹案,先划给你看。”
“不行咱们俩再商量。”
陈庆前倾着身子抓住他的手臂不放。
“我先划完再说。”
“你拿过来吧。”
“等等……”
楼下的柜台内,嵇尧撑着腮帮子津津有味地观望着楼上的动静。
“嘿,你说楼上那俩老头干嘛呢?”
“我看着都快打起来了,要不要上去劝个架?”
掌柜抽空仰头观察了一会儿:“是在劝酒吧?”
“不,好像是争什么东西。”
“他们身边带着好些人呢,用不着咱们多此一举。”
嵇尧坐直了身体:“这俩老头也是有意思。”
“什么宝贝值得你们争来争去的?”
“要是闹个不好谁犯了病,咱们茶楼说不清呀!”
“不行,我得去瞧瞧。”
掌柜的刚要阻拦,嵇尧已经兴冲冲地朝着楼梯奔去。
“少东家!”
“少东家!”
他连唤了两声,嵇尧却头也不回。
“唉!”
“万一人家是争房子争地,你不是自找没趣吗?”
掌柜的连连叹息,心里也不免好奇。
两位花甲老人到底在争什么,吵得脸红脖子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