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了见你一面才遭遇行刺的?
真能扯淡!
我分明是为了去跟李左车商议大事,找你只是个借口,你怎么还当真了?
“雷侯为何缄口不语?”
“忘了,如今你已经削爵罢官,不是秦国的侯爷了。”
“本公主犹记得一桩旧事。”
“都隆出使秦国时,你对他颇为赏识,三番五次邀请他留下为秦国效力。”
“而今风水轮转,都隆受我父皇重用,雷侯却遭秦国鄙弃。”
“本公主也想问你一句,可愿随我返回月氏?”
“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你想要的应有尽有。”
陈庆目瞪口呆。
老子大胆猜测一下——你该不会是感激我舍命赴约,芳心暗生波澜,现在想让随你去月氏当驸马吧?
有点好笑又有点窃喜是怎么回事?
“我家公主不会亏待你的。”
侍女眼神暧昧,柔柔地劝说了一句。
陈庆不知该如何作答,摩挲着下巴左右旁顾。
茹仙公主接连受到冷落,不禁恼羞成怒:“本公主在咸阳听来一句俗语——宁为鸡口,无为牛后。”
“月氏虽弱,未必不能给予你更多。”
侍女帮腔道:“大王如今只有公主一个女儿,雷侯您可要想清楚。”
再三利诱下,连陈庆都忍不住心动了一刹那。
茹仙公主是未来的月氏女王,而且颇有恋爱脑的架势。
他但凡现在点个头,说不准可以另外造就一番伟业。
“承蒙公主厚爱,陈某不胜感激。”
“但草木尚且思恋故土,何况乎人?”
“都隆与我乃知己之交,心意相通。”
“他如何答我,我便如何答你。”
陈庆压下心底的绮念,婉拒了对方。
“你舍不得你的公主夫人?”
茹仙公主大失所望,咬着下唇问道。
陈庆再度无语。
没办法沟通了是吧?
咱们现在谈的是家国大业,你老惦记着男女之情干什么?
不过转念一想,他多少明白了几分。
后世有一本经典的女频文,男主手握七十万重兵,镇守边疆多年,功勋卓着。
先皇驾崩,新帝忌惮他的兵权,挟持了他的未婚妻要求男主返京送灵。
这时候男主有无数种选择,偏偏为情所困,为了保护心爱之人单枪匹马返回京师。
然后……
男主被片了三万多刀,死得比水煮鱼都零碎。
而女主也殉情而亡,留下一段凄美悲壮的故事。
恋爱脑是这样的,错在我无法理解而已。
“内务府之前由李府丞操持,交付月氏的货物准备妥当了没有?”
陈庆避而不答, 一本正经地问道。
“我是父王的独女,难道还比不过她吗?”
“你……竟然半点犹豫都没有,难道我就不值得你一丝眷恋?”
茹仙公主凄切地质问道。
陈庆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快来个人救救我吧!
这题我真不会啊!
“若是缺了什么,你跟我说一声。”
“陈某虽然削爵罢官,还是有些办法的。”
“货款也不必着急,部族中钱财拮据的话,拖个一年半载也无碍。”
“互易之物的折算,内务府会给个公道的价格,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陈庆头也不敢抬,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
“我们走。”
茹仙公主怒火攻心,脸色铁青地转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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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
侍女赶忙追了上去,临走时冲陈庆投来惋惜的眼神。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有朝一日你想起曾经错过了什么,会不会追悔莫及?
“可算是走了。”
陈庆抹了一把额头不存在的虚汗。
在咸阳宫偏殿与六位重臣当面对质我都面无惧色,刚才却差点露了怯。
未等心境平复,王芷茵大摇大摆地率领一干精干护卫赶到。
“咳咳。”
“月氏公主走了?”
王芷茵一脸戏谑之情。
“走了。”
陈庆摆摆手:“诗曼叫你来的?”
“殿下派遣了宫中侍卫一路随行,犯不着兴师动众。”
王芷茵笑道:“你是嫌我坏了你的好事?”
“想不到啊,陈庆你都落到这般田地了,还贼心不死呢。”
“那天你要去见的月氏使节就是她吧?”
“我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她们鬼鬼祟祟的守在路旁。”
“本公子掐指一算,就知道跟你脱不了干系。”
陈庆不禁来了气。
“月氏使节来找我商谈互易之事。”
“我跟她说,陈某已经不复往昔风光。无爵无职,一介闲人而已,邦交大事容不得我做主了。”
王芷茵确实没抓到把柄,躲在暗处只看到二人似乎起了纷争,月氏公主愤愤离去。
“然而呢?”
陈庆坏笑道:“她突然情绪激动,高声驳斥: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无论秦国上下如何贬损、鄙弃你,在本公主心里你永远是威风八面,声名远扬的雷侯。”
“若是秦国没有你的容身之地,尽可来月氏与我为伴。”
“跟我走吧,雷侯!”
王芷茵双眼瞪得溜圆,浑身直起鸡皮疙瘩:“陈庆,你发瘟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情不知所终,一往而殆。”
“为夫受家室拖累,误了佳人之期呀。”
陈庆摇了摇头,自顾走向马车。
“你回来!”
“她真的跟你这么说的?”
“反了天啦!”
王芷茵怒喝道:“本公子这就去找她算账!”
陈庆招了招手:“逗你玩呢。”
“外面天寒地冻,你骑马过来的?”
“进来与我一道乘车回去吧。”
王芷茵又气又急:“丑话我先跟你说在前头。”
“王家三代为将,家祖执掌朝廷兵部。”
“你要是跟她跑了,我带兵踏平月氏也要把你抓回来!”
陈庆不耐烦地呵斥道:“行啦,知道你厉害。”
“车厢里有暖炉,过来暖暖手。”
茹仙公主是恋爱脑,我又不是。
大秦正值新旧交替之际,等着我去大开杀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