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心是好的,为各位彰显功劳,扬名于世。”
“变成今日这般,亦非他所愿。”
田舟牢骚满腹地说:“下官一向谨守本分,与人为善。却不想无端遭受士人仇视,受万众唾骂。”
陈庆白了他一眼:“差不得多了。”
“你才当几天国贼啊?”
“挨几天骂,瞧把你委屈的。”
“本侯自打进了咸阳城,逆匪、奸佞、国贼,什么没当过?”
“有过如你一般唉声叹气的样子吗?”
田舟哭笑不得,众人则发出爽朗的哄笑声。
陈庆踱着步子念道:“苏秦未遇,归家时,父母憎、兄弟恶;妻不下纴,嫂不为炊。”
“衣锦还乡时,兄弟含笑出户迎,妻嫂下阶倾己顾。”
“何也?”
“人情冷暖,趋炎附势嘛。”
“本侯的诗作狗屁不通,尔等却交口称赞,无非权势在作祟。”
“反之,朝堂中衮衮诸公位高权重,叱骂你几句有何不妥?”
田舟黯然地叹了口气:“下官并非求名夺利之人,能在冶铁司尽一份绵薄之力已经知足了,别无他想。”
陈庆狡黠地笑着,拽住他的胳膊让对方站起来。
“尔等之中,此时谁最高?”
众人下意识指向田舟。
陈庆拍了拍他的肩头:“田师兄,如今你锋芒尽显,光彩夺目。”
“哪怕坐回去人堆里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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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赏识你,本侯器重你,同僚推崇你。”
“哪怕你无心踏入朝堂,可架不住上有所命,你不去能行吗?”
“麒麟殿说大真的不大,容不下太多人。”
“你一介工匠出身鄙薄之辈插足其中,受众人冷眼岂不是理所应当?”
田舟执拗的脾气上来,握着拳头说:“爱怎么骂就怎么骂。”
“反正碍不着我开矿冶铁。”
“为侯爷尽心效命,为百姓谋取福祉,我田舟问心无愧!”
李左车急不可耐地开口道:“田少府,你的功绩虽然可能不入史册,不受士人所称颂,但大家都看在眼里。”
“只是……可惜了。”
“麒麟殿内该有你一席之地。”
陈庆摆了摆手:“李府丞,不可妄言,好似朝廷亏待了田师兄一般。”
李左车笑道:“诺。”
“有侯爷在,不会让田少府吃亏的。”
陈庆打了个眼色,示意他过犹不及。
众人默不作声,大多把心思写在了脸上。
若是没有侯爷庇护,他们这些人哪能有今日之荣光?
“前两日太子来寻我。”
“朝堂内群情激愤,又是要让田师兄上殿论才,又是要重修军爵律。”
“倘若后者得以施行,功勋宿将必视尔等为死敌,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所以殿下问我怎么办,本侯只能回答:朝堂是他们的地方,内务府是我们的地方。”
“大家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便罢了。”
陈庆说完后,视线在下属身上一一扫过。
委屈、不甘、愤恨、无奈……
我大舅哥真是个奇才啊!
想法是好的,让他办坏了,最后的结果却又尽善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