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涟的脑海中浑浑噩噩,下意识回答:“百人以上。”
陈庆轻咦一声:“朝鲜士子足有百人之众,蒙甘势单力薄,岂会轻举妄动?”
汤涟猛地转过头。
他怎会势单力薄!
蒙甘无论走到哪里,身边都有两百以上甲胄齐全的军中精锐随行。
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或许……应当是吧。”
陈庆用拳头轻轻击打掌心:“我就说嘛!”
“十之八九是贵国士子先动的手。”
“彼时他们群情激奋,不知是谁高喊一声冲了上去,随即士子们一拥而上,拳脚如同雨点般朝着蒙甘打来。”
“蒙甘左支右挡,身上挨了不知多少下。”
“也不知是谁突然抬起一脚,踢中了蒙甘的裤裆,他立时双目暴突软倒下去。”
“眨眼间,他所在的位置就被无数人包围,也不知道多少双脚踢在他的头上、脸上。”
“骤然间,一声沉闷的暴喝。”
“蒙甘双目血红,凭着活命的本能站了起来。沙场征战多年,他不假思索地拔出了腰间武器,对着周围一阵乱砍。”
扶苏偏过头去忍不住偷笑。
乱砍都能砍死百余人,朝鲜士子个个都悍不畏死闷着头往上冲吗?
嬴政也差点笑出声来。
陈庆祖上莫不是篾匠出身?
真能编啊!
“唉……”
陈庆哀叹一声:“蒙甘只为活命,并无伤人之心。”
“发生这样的惨剧,实非两国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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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涟盯着地板,嘴唇不停地哆嗦。
“诺,真相正如雷侯推测的那样。”
“蒙将军……乃无心之举。”
他咬着下唇,悲愤之情溢于言表。
“汤礼典切莫悲伤。”
“秦国是负责任的天朝上邦,蒙甘虽属无心,可伤人之举罪证确凿。”
陈庆站起身作揖行礼:“微臣奏请陛下,发粮五万石运抵朝鲜,以安君民之心。”
嬴政老大的不情愿。
可转念一想,朝鲜士子死伤百余人,总要给些抚恤吧?
“寡人准了。”
汤涟舒了口气。
今天总算没白来。
五万石粮不是小数目,对国内可以有个交代了。
“人命关天,更何况是当众行凶,死的还是士子。”
“微臣再请陛下遣使去往朝鲜,查明此事。”
“为防蒙甘那逆臣从中作梗,掩埋真相,最好征发两千军士随行,以防不测。”
嬴政愣了下,随即嘴角露出畅快的笑容。
“寡人也准了!”
汤涟惊惶地抬起头。
这五万石粮根本不是给朝鲜的赔款,分明是两千兵卒的口粮!
你们……
分明是想大军压境强霸朝鲜!
蒙甘根本没打算离开!
汤涟恍然失神,犹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
“汤礼典,你对秦国的安排还满意吗?”
“若心中还有忿怨,等蒙甘返回咸阳,我让他给你磕两个?”
陈庆戏谑地调侃道。
“雷侯说笑了,在下岂敢。”
汤涟飞快地低下头,把一切情绪都压在心底,不敢表现出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