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左车负责将东胡使节安置在番馆,陈庆在北坂宫等了三刻钟,对方就喜滋滋地前来回报。
“侯爷,您瞧这张贡品清单。”
“东胡部可算是把所有家底都拿出来啦。”
陈庆接过厚实的贡品名录瞄了一眼,随口问道:“里面有什么奇珍异宝?”
李左车卖了个关子:“您看完就知道了。”
陈庆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耐心地浏览下去。
“这也太详细了吧?”
“牛五万八千六百零二十三头,马十二万六千……”
“连羊都清点出来了?”
“东胡部打算跟匈奴决一死战?”
李左车严肃地说:“一山不容二虎。丘林部隐忍许久,纠集了数个部落合攻东胡,分明是没给他们留活路。”
“到了眼下这步境地,根本没有留手的可能。”
“莫贺弗看来是豁出去了。”
陈庆从头看到尾,疑惑地问:“不对劲呀。”
“东胡部退守乌桓山,那里盛产巨木,本侯怎么没看到?”
历史上东胡部被冒顿打败后,流窜到了大兴安岭南麓一带。
后来又依旧各自占据的地盘,分化成乌桓、鲜卑两部。
“侯爷,东胡立足未稳,恐怕还来不及搜寻山中的木料。”
“想来得知您的心意后,他们一定不会吝啬的。”
李左车耐心地劝解。
“还是不对呀!”
“附庸东胡的几个蛮族部落呢?”
“我记得不仅产出北珠、药材,还有金沙等贵重货色。”
陈庆犹不满足地说。
李左车干笑两声:“以东胡部如今的状况,蛮族没有倒戈相向都算不错了,哪里还能要求供奉。”
陈庆却固执地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东胡部连这点小事都干不好,留着他们有何用?”
“怎么,觉得本侯苛待他们了?”
“李兄你记住,眼下东胡是亡国奴呀!”
“他们自己不争气,还怪本侯看不起他们?”
“出门在外,脸面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
李左车心情沉重了几分,颔首道:“下官记住了。”
陈庆直接把贡品清单递还给对方:“让他们拿回去重写,多用点心,挖掘一下自身的潜力。”
“我看东胡势大时,压榨周边的蛮族挺有手段的嘛!”
“相信他们会交出一份令本侯满意的答卷。”
李左车将清单收好:“下官这就去和莫贺弗首领交涉。”
陈庆吩咐道:“不急。”
“蒙恬相隔了一天,放东胡、丘林两部使节入关。”
“东胡人轻车简从走得快,丘林部押送了大批牲畜和财物走得慢。”
“我估摸着三四天之后,他们差不多也该到了。”
“等丘林部进奉的物品摆在眼前,不用本侯催促,那爷孙俩比咱们着急。”
李左车迟疑片刻:“侯爷,丘林部得了咱们的资助,崛起的势头很快。”
“再把剩下的马刀交付给他们,恐怕会成为一方祸患。”
“最好想办法找个理由拖住丘林部,转而扶持东胡,让他们自相残杀。”
陈庆胸有成竹地说:“本侯心中有数。”
“大秦乃礼仪之邦,岂能把上门的客人拒之门外?”
“两个我都要扶持,只要拿捏好分寸,就能精准地耗干他们最后一滴血。”
李左车顿时明了。
陈庆从一开始就存了杀心,根本没打算让任何一个部落存活下去。
“侯爷,属下先去办事了。”
李左车十分欣慰。
趁人之危落井下石虽然容易落下骂名,但诸夏纷争时哪个不是这么干的?
宋襄公意图以仁义之举博得诸侯的推崇,成为春秋霸主之一。
结果呢?
强国没一个瞧得起他,还落得个兵败身死,贻笑千年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