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差不多,算是物有所值了。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瞥过车轴上厚厚的油脂,不放心地问道:“雷侯,轴承用起来麻烦吗?多久添一次脂?”
陈庆捏着下巴,心里没底不知该如何作答。
“再再加……五十贯。”
宁腾咬着牙说出了自己的心理底线。
一千两百五十贯,足足比先前的价格涨了四分之一。
他实在有些吃不消。
“咦,宁内史,你怎么知道本侯要推出五年上门养护呢?”
“五十贯,可以得到一套专用的全自动添脂器械,还有秦墨工造高手定期登门检修。”
“你这钱花得实在太值了!”
“要不是看在同朝为官,你我又交情深厚的份上,本侯断然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陈庆心中大喜:炼制灯油剩下的副产品总算找到销路了,再积攒下去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宁腾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怀疑对方憋着什么坏。
“当着众位同僚的面,此事算是议定了?”
“那是当然,一言为定。”
陈庆上前与其击掌。
“纺机能及时交货吗?”
“钱款什么时候送来?”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然后又同时尴尬一笑。
小主,
三言两语商议好之后,宁腾长长的舒了口气。
等他转回身去,发现所有人都诧异地盯着自己。
“诸位同僚看我作甚?”
“本官家中人口众多,不得已要做些小买卖养活妻儿老小。”
“恰好内务府出产的轴承能用得上,贵是贵了点,就当替雷侯捧场了嘛。”
宁腾轻笑着说道。
“看到没有,本侯就说朝堂之中人才济济,深谋远虑者不计其数。”
“田师兄,你以后应当与宁内史时常往来。”
“他是真正懂技术的人。”
“高山流水,知音难觅。”
“知你者其谁?唯有宁内史嘛!”
陈庆想不到宁腾这么大方爽快,心情雀跃地对他大肆夸赞。
田舟陪着笑脸,暗暗盘算着宁腾会买多少轴承。
哪怕按照最最节省的做法,只用在最关键的水力传动主轴上,那也是四五百个。
这是几十万贯呀!
田舟不禁心惊肉跳,如果被宁内史知道一个轴承的成本只有五十贯,会不会动了杀人的念头?
蒙毅对身边的议论声、奚落声充耳不闻。
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水泥工坊的机械中能用上轴承吗?
代价如此高昂,与产出相比划不划算?
水泥再贵毕竟比不过布帛,无法等同计算。
不过看到宁腾砸下重金后面色波澜不惊,他就知道里面肯定是有赚头的。
要不要……
“哼,夏虫不可语冰。”
陈庆摇了摇头:“与你们这帮不懂技术的人有何好讲。”
“殿下,今日内务府开张了一笔大生意。不如微臣做东,咱们喝花……顿好酒去。”
扶苏忍俊不禁:“劳先生破费了。”
“请!”
“请。”
“田师兄,一起来呀。”
“宁内史,还有什么不明之处要再谈谈的吗?”
陈庆呼朋唤友,与扶苏等人结伴离去。
蒙毅心急又无奈,徒劳地叹了口气。
“此僚一向奸狡成性。”
“老夫定是猪油蒙了心,竟然忘了前车之鉴。”
“那轴承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蒙毅气愤地骂了一句,跺跺脚转身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