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老弱妇孺在占地颇广的宜春宫里安营扎寨,怀着舍身报效君国的悲壮之情开始了军事化训练。
陈庆忙得脚不沾地,暂时抽不开身。
都隆达成所愿后,再次登门拜访。
约定了双方交易的细节后,使节团冒着严寒与风雪踏上了回程的旅途。
陈庆特意前往送行。
当看到都隆裹着厚重的皮裘,冻得吸着鼻涕,眼中却止不住露出兴奋希冀之色时,他再次忍不住生出哀怜之情。
没有用的!
一两个人的努力,救不了月氏!
桑卡拉之于布基纳法索,卢蒙巴之于刚果,博伊王子之于布隆迪,哪个不是心怀救国救民的崇高信念,力挽狂澜,欲扶天倾!
可他们的下场是无一善终,全部被殖民列强直接或间接杀害!
很不巧,当世的列强是大秦。
而陈庆,很可能在不久之后,就要出谋划策,助大秦吞并月氏。
届时都隆识时务还好,若是有什么别的想法,恐怕……
还没等他从这份复杂的心情走出来,北地的捷报如约而至。
蒙恬兵分三路,出关两千余里,杀了匈奴一个措手不及。
六个上万人的大部族被连根拔起,上百个小部落就此消亡。
北军大获全胜,缴获牛羊无数,俘虏青壮数万!
这一战,匈奴元气大伤,几十年都别想缓过来。
东胡部骇得魂不附体,顾不得冬季严寒,举族迁移向更北方的贫瘠之地,怕是三两年间都不敢靠近长城一步。
“陈庆,你怎么最近这般好心,一有了闲暇就陪我们来探望姐姐?”
“该不会有什么苦衷吧?”
腊月初。
经历过长达半月接连不断的贺喜拜会之后,宜春宫终于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陈庆在林苑中的小亭里,守着烤肉的炭炉,自斟自饮十分惬意。
王芷茵撺掇着太子妃出来踏雪赏梅,她们一群女子在林间嬉戏笑闹,好不快活。
“你要是饿了呢,有烤肉。”
“渴了呢,有酒水。”
“嘴巴欠呢,可以找一颗老树在上面磨一磨。”
陈庆知道她憋不出什么好话来,阴阳怪气地回道。
“哼!”
王芷茵大喇喇地在他对面坐下:“宫中传出话来,陛下要给蒙恬封侯了。”
“连名号都定下来了,九原侯,以郡为名。”
“蒙家全府上下披红挂彩,大宴宾客。”
“陈庆,没给你送请帖吗?”
陈庆漫不经心地回答:“送了,为夫回了一份礼物,人没去。”
王芷茵幸灾乐祸地说:“你不敢去吧?”
“怕蒙毅当众落你的面子对不对?”
“你这就叫恶有恶报!”
她骄傲地抬起胸膛:“陈兄有为难之处,怎么不来问问义薄云天的王公子呢?”
“我回侯府叫上祖父和爹爹,咱们一起去蒙府作客。”
“到时候看蒙毅那个老登敢不敢摆架子!”
陈庆无奈地瞥了她一眼。
说你傻吧,还知道找娘家人替我出头。
说你不傻吧,上来对我一顿冷嘲热讽。
哦,令姐如今生下了皇孙,你也跟着鸡犬升天,故态复萌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
“为夫这叫战略性避其锋芒,等我搓好了大招,给他来一下狠的。”
陈庆信心十足地回答。
王芷茵撇撇嘴。
蒙家风头正盛,简直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有什么大招能让蒙恬、蒙毅俯首低头?
“要不……我私下里与姐姐说一声?”
“等蒙毅来拜会姐夫时,由她出面敲打几句。”
“蒙家绝不敢驳了姐姐的面子。”
王芷茵关切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