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月氏素来与大秦友好,交情源远流长。”
“秦人入月氏,我等以礼相待,从未为难。”
“月氏入大秦通商贩货,亦多承秦国恩惠。”
“李信大将军讨伐西域,月氏倾全族之力相助,不计死伤……”
陈庆竖起手掌,制止了都隆继续说下去。
“这番话你应当在麒麟殿,说给陛下听。”
“想来陛下顾及邻邦的交情,不会与你为难。”
都隆干笑两声:“在下与李超少将军商谈过此事。”
“他说朝廷大概不会阻挠我部与大秦的商贸往来。”
“不过……就怕您不答应。”
陈庆指着自己:“我?”
“邦交大事,首当由陛下圣裁。”
“陛下不想管,才交给礼部。”
“怎么都轮不到我一介内务府府令来管。”
“阁下真的是找错人了。”
都隆轻笑道:“在下没找错。”
“侯爷您是贵国圣皇帝的乘龙快婿。”
“太子殿下视您为左膀右臂,对您言听计从……”
陈庆板起面孔:“越说越离谱了。”
“陛下是陛下,太子是太子,我是我。”
“照你这说法,好像本侯是什么幸进小人一般。”
“李超就是这么教你的?”
“本侯必须替自己澄清一句:我身居今日之位,跟我的皇帝岳父,太子大舅哥一点关系都没有。本侯靠的是自身才干与不懈努力,有志者事竟成!”
都隆赔笑道:“对对对,李超少将军也说,侯爷您学识渊博,足智多谋,乃古今罕有的栋梁之材。”
陈庆微微颔首:“这还差不多。”
都隆与副使交换了一番眼色。
这位大名鼎鼎的雷侯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似乎并不赞成恢复月氏以前的商贸地位。
有点难办呀!
“侯爷,您或许有所耳闻。”
“大秦的物产在西域十分畅销,备受豪族贵人追捧。”
“而西域的宝石、金银器物,也颇受秦国达官显贵喜欢。”
“彼此互换有无,对两国有百利而无一害。”
都隆斟酌着说道:“鄙人也不求您为月氏美言什么,只要您不阻碍此事,我等每年都有厚礼奉上。”
陈庆笑了笑:“本侯一定会阻碍此事。”
???
都隆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侯爷,您刚才说的是……”
“本侯一定会据实向陛下禀报,不会因私而毁公。”
陈庆郑重其事地说。
都隆气愤又觉得纳闷:“侯爷,本使待您毕恭毕敬,月氏也从未得罪过您。”
“更何况,先前您的匈奴部下前来月氏寻求帮助,我部不惜与头曼单于交恶,为此跋山涉水,尽心尽力。”
“您怎能……”
陈庆语气沉稳:“私交是私交,公义是公义。”
“从私情上来讲,月氏有所求,我是一百个一千个愿意答应。”
“但我在朝为官,就不得不为秦国的利益考量。”
“先前你说两国商贸,彼此皆有受益。”
“本侯倒想问一句,是月氏利厚,还是秦国利厚?”
都隆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是秦国利厚……商贾之事,利益厚薄也难以言述分明,或许月氏利厚时也是有的。”
陈庆忍俊不禁:“秦国利厚之时少之又少吧?”
“丝绸是秦国妇女种桑养蚕,一针一线织成,得来颇为不易。”
“秦国商贾运至关外,售卖给月氏商人,若得七八倍纯利,则满心欢喜。”
“月氏既不养蚕,也不织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