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令与你们皇姐耗费钱粮开挖煤炭,亏损巨大。”
“内务府烧制玻璃、熬炼香皂,烧了不知多少炭,产出却寥寥无几,亏损甚至更多。”
“宫中的用度比以往强了一些,算是只得了小利吧。”
“如今诗曼向寡人求情,要自己来做镜子、香皂,算是弥补之前的亏欠。”
“一来一回,称得上扯平了。”
嬴政轻瞄了自己的女儿一眼,接着问:“那中间亏损的无数钱粮去哪儿了呢?”
众多皇子听得无比认真,可绕来绕去,还是把他们绕迷糊了。
陈庆和皇姐之前铁定是亏了。
内务府专门为皇家服务的,肯定不会赚钱。
父皇将玻璃、肥皂两样产业赐下,两者算是互不相欠。
可是有人亏,总得有人赚吧?
恁多的物料、钱粮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了?
陈庆和嬴诗曼不约而同地低着头,生怕别人注意到自己。
还能去哪儿了,那是付出的巨额研发成本呗。
而今瓜熟蒂落,赢诗曼才动了摘桃子的心思嘛!
始皇帝虽然没有后世的见识,但他同样经营着‘大秦’这样一家巨型集团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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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打的什么主意,他心里一清二楚。
镜子、香皂的利益再大,他也不会太在意。
但是女儿女婿合谋在他面前耍心眼,始皇帝的心情相当不痛快。
“父皇,定是有人中饱私囊,贪墨了钱粮。”
一名年纪不大的公子见兄弟们都不说话,按捺不住表现欲,上前一步作揖。
扶苏正色说道:“数目如此巨大,想要瞒得过你皇姐,瞒得过内务府,瞒得住父皇,谁能做到?”
“那皇兄你说怎么没的?”
年幼的公子不服气地说。
扶苏当然知道答案,但又没法诉诸于口。
“皇兄,我觉得有问题。”
“诗曼姐姐一贯小心眼,她怎么会亏钱呢?”
“陈庆姐夫他一肚子坏……怀才抱德,也不像是会被人蒙蔽的样子。”
将闾说话来了个大喘气,心中惴惴。
“多谢将闾公子夸奖。”
陈庆暗暗瞪了他一眼。
你个熊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
敢说我一肚子坏水?
将闾情不自禁后退了半步,顿时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郑妃和嬴诗曼。
“陈庆,你自己来说吧。”
众皇子年纪不大,若是讨论先贤典籍、诗词歌赋还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对于这种经营之道根本没有经验。
唯一知道的扶苏又闭口不言。
嬴政不再虚与委蛇,直接点了名字。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
“小到一家一户,大到一城一国,便如商贾经营产业。”
“若精打细算,操持有道,则利益滚滚而来,家族繁盛,城邦国族蒸蒸日上。”
“若是碰到那庸碌贪鄙之辈,说不得要折了老本,家业江河日下,府库日渐空虚。”
“但凡遇上什么波折,顷刻国破家亡。”
陈庆知道始皇帝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暗暗准备好了腹稿。
“然而经营一家一族,与经营一城一国还略有不同。”
嬴政轻慢地笑着:“有何不同?”
他倒要看看陈庆能使出什么手段,把玻璃、香皂给拿去。
“商贾逐利,巴不得每一笔生意都只赚不亏,赚得越多越好。”
“国家却不同。”
“有时候明知道是亏,而且亏得很多,却还要坚定不移的投入钱粮物料。”
“哪怕最后一无所获,血本无归。下次遇着了,该投还得投。”
话音未落,皇子们纷纷露出惶惑惊讶之色。
哪有人会故意去做亏本生意的!
简直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