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家只求陈府令法外开恩,放我们一条活路。”
卓兴怀叹息着一揖到底。
稳妥起见,他没有提任何过分的要求。
只要保住家族,凭着独到的冶铁手艺,到哪里都能东山再起。
“卓家主客气了。”
“这身毒密道于朝廷有大用,有功焉能不赏?”
“即使功过相抵,尚有富余。”
陈庆颇有感触地说。
汉武帝之所以开发蜀身毒道迟迟不成,巴蜀商贾与西南夷勾结,从中阻拦是最重要的原因。
卓兴怀着实是个敞亮人。
尤其是那本小册子,有了它不知道能省去多少功夫。
“这样吧。”
“尔等包庇程家反贼一事,暂且既往不咎。”
“尽快把他们发付出去,越远越好。”
“黑冰台那里本官自有办法。”
“赵崇与我情同手足,会给几分薄面的。”
陈庆语气和善地说道。
卓兴怀愣了下,随即狂喜。
他不敢相信地盯着陈庆,怀疑对方有什么后招。
“冶铁一事,卓家世代以此为业,尔后也尽可为之。”
“不过本官劝一句,咸阳铁业日新月异,他日若是卓家本事不济,产出的铁料品质低劣卖不出去,那可怨不得别人。”
陈庆叮嘱道。
“多谢陈府令大恩,卓家感激不尽。”
卓兴怀这才相信对方真的要放他们一马,激动地行大礼致谢。
“小事而已,何须挂怀。”
陈庆爽快地说:“卓家主长途跋涉,舟车劳顿,不如在咸阳多住几日,以慰风尘。”
卓兴怀听出了他的送客之意,连连道谢后,才领着儿子告辞离去。
“父亲,卓家没事了?”
走出没多远,卓天禄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到现在他都恍如梦中一般,如坠云雾。
“一诺万金,还不够吗?”
卓天禄想到那惊人的花费,不禁肉疼。
这是卓家三代辛辛苦苦攒下的钱财啊!
就只换来陈庆一句‘既往不咎’。
议事厅里,王芷茵兴奋地双眼放光:“陈庆,你发大财了?”
“一万金,五十万贯!”
“我们王家为大秦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也未必能拿得出这么大笔钱。”
陈庆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懂什么?”
“这身毒密道,可胜过它千倍、万倍。”
“去把那帮游侠儿叫来,最近就安排他们出发。”
王芷茵恋栈不去,打了个眼色问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享你个头!”
“你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还想什么?”
陈庆不耐烦地摆摆手:“快去办正事,回来给你挑几样好东西。”
“诶!”
王芷茵这回答应得无比痛快。
卓家这回奉上的厚礼,里面可有不少相当珍稀的好货色。
她一溜烟的往外跑,心里已经盘算着要哪几样。
陈庆翻看了会儿身毒宝图,又把那本小册子粗略地浏览了一遍,然后又重新扫了一眼那张长长的礼单。
工匠、奴隶、财物应有尽有,半点都没有打折扣,比心中原本的价码还高出了不少。
饶是以卓家富可敌国的资财,想来也元气大伤。
“远赴域外亦或是留在大秦,有那么重要吗?”
“今日是你的,明日是你的,终归还是我的呀。”
陈庆实在感慨良多。
权利是男人最好的武装。
巴蜀盛名在外的豪强,如今在他手里,也只不过屈指就能捻死。
“陈庆,陈庆!”
“不好了,你侄子跟人打起来了!”
王芷茵出门没多久,又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她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慢点说,怎么回事?”
“韩信跟谁动手了?”
陈庆镇定地问。
“我瞧着他像是始乱终弃,被人找上门来了。”
“一名女子拉着他在门外纷争不下,吵得面红耳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