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看清喊冤者的样貌,不约而同露出怜悯的神情。
“你来说说,他们是如何害了你的女儿?”
陈庆招了招手,示意对方上前。
“我女儿……”
老者双眼含泪,哽咽着说:“前年秋收之后,小女去城中卖粮。没成想竟被一富家恶少看上,回乡的途中被强掳了去。”
“小的千方打听,方才得知下落。”
“原本不想把事情闹大,坏了我女儿的名节,故此低三下四前去讨人。”
“没想到那恶少蛮横无理,将我夫妇二人殴伤,赶出门去。”
“小的去衙门那里告状,衙役呵斥一番,叫我写了诉状再来。”
“万般无奈之下,小的只得备上薄礼,去找本地的里长、亭长帮忙。”
“谁知道,过了一段时日他们……”
老者气得浑身发抖:“那河婆竟说,我女儿命中该有此劫。是小女被孤魂野鬼迷了心窍,以美色勾引那恶少。”
“亭长、里长皆是这般说辞,还威逼小的不得再去城里告状。”
“我女儿……只过了不足一月,就被逼得投井自尽!”
“小的去收敛尸首,才知道女儿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的地方,是被活生生打死的呀!”
“呜呜呜……”
“那河婆在乡里到处散播谣言,说我平日不敬河伯,故而才有此难。”
“还说我女儿鬼迷心窍,攀附权贵,落得如此下场是罪有应得。”
“苍天无眼啊!”
“焉能颠倒黑白,叫小的无处伸冤!”
老者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求大人给小的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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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长舒了口气,心情黯然地摇了摇头。
“命中该有此劫?”
“罪有应得?”
“你们连个吏员都算不上,狗一样的东西,在这乡野间反倒是只手遮天了!”
亭长等人惊骇欲绝,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来人,送他们去请河伯。”
陈庆语气低沉地吩咐。
“大人,饶命!”
“饶命啊!小的知错了!”
“请大人将吾等交由内史府治罪,我等愿意认罚。”
亭长、里长、两名族老惊恐地喊叫起来。
陈庆的目光中没有一丝怜悯,看着侍卫重新竖起木桩,将他们捆了上去。
“田师兄……”
“下官自己来吧。”
田舟终于知道河婆等人是何等货色,心肠再没有一丝软弱。
他也是逃过荒、要过饭的人,知道小小的里长、亭长在黔首百姓眼里是多么威严不可冒犯。
若是做起恶来,逼死个把人再简单不过。
只是没想到在咸阳左近,竟然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轰——
轰——
轰——
火炮轰鸣,血肉漫天飞舞,将整个祭台染红了一大片,献血泊泊流淌而下。
上千名村民望着这血腥而震撼的一幕,久久呆立无声。
“这就叫——陈府令误入忍者村,众乡贤各施影分身。”
陈庆调侃了一句,内心没有半点波澜。
以这河伯庙为纽带,底层官吏、村中族老已经结成了紧密的利益结合体。
若是留他们下来,以后还不知道要做多少恶事。
“咦?”
“莫非这乡野之间人人都会遁法?”
陈庆装模作样地打量了一番祭台上的满地碎尸。
“来人,去取两桶米田共来。”
“本官破了这妖法!”
他转头看向田舟:“把炮口调转过来,对准河伯庙。”
“本官乃皇家内府令,代表皇家威严。”
“河伯老贼左请不来,右请不来,杵在那里瞧热闹,当本官是好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