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普通百姓如此,难道整个身毒就没有智者、领袖?”
“全都甘心被外族骑在头上?”
赵崇质疑道。
“嗨呀。”
陈庆摆摆手:“这件事吧,其实就跟勾栏里的娼妓差不多。”
“第一回接客,那必然是哭哭啼啼,寻死觅活。”
“等慢慢生张熟魏的多了,也就那么回事。”
“要不然本官为何说身毒人是最好的奴工。”
陈庆的话还没说完,嬴诗曼站在身后,差点把菜肴怼到他的脸上:“说什么浑话,吃菜!”
“夫人……好好好,吃菜。”
陈庆把碟子放在酒案正中,其余三人都戏谑地笑着看向他。
“本官真的绝无一句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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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利安人对身毒的驯化已经持续了上千年。”
“别的不说……”
他回身指了指身姿摇曳的嬴诗曼:“我夫人若是去了身毒,光凭肤色那妥妥就是婆罗门。”
“哪怕走在路上随便拎刀砍死个土人,百姓也绝不敢多管闲事。”
“以肤色论虽然并非绝对,但起码大差不差。”
“他们习惯了听从肤白的高等人种发号施令,大秦百姓虽然没有雅利安人那么白,但比身毒土着可白多了。”
“使唤起来,比自家仆婢都要听话。”
蒙甘摩挲着自己粗糙的侧脸。
他千里跋涉了一趟莎车国,风吹日晒,面皮早就变成了古铜色。
“那我这样的去了身毒,岂不是麻烦大了?”
扶苏忍俊不禁,偏过头去偷笑。
赵崇自付脸色还算白,偷偷松了口气。
“哈哈哈,你担心个什么。”
“身毒气候湿热,烟瘴密布,就算要攻打身毒,也不能让北地士兵前去。”
陈庆属意的人选是韩信。
塞外的草原部落都被大秦教会了如何做人,蒙甘去莎车国畅通无阻。
身毒通道则不然。
一路上的蛮夷部落多如牛毛,不是光凭武力硬来就可以的。
非得是智计绝伦,懂得审时度势的统帅之才。
扶苏摇了摇头,叹息道:“就算身毒真的如先生所说,民性孱弱,怯懦可欺。他们受雅利安人欺凌已经苦不堪言,大秦兴师远征,再去添一把火……不妥,不妥。”
陈庆当时就急了。
“有何不妥?”
“身毒人天生一副奴颜媚骨,大秦不欺它,你以为它的日子就好过了?”
印度被外族统治的时间,足足占据全部历史的95%以上。
别的不说,蒙古帝国衰落后,世界各地的反抗活动风起云涌,推翻了外族统治。
唯有一支残军败将在中亚混不下去了,被当地人驱赶后逃到印度。
然后他们才发现,这里简直像是天堂一样。
蒙古后裔建立起庞大的莫卧儿帝国,统治印度长达三百多年。
最后还是欧罗巴殖民者为了抢夺利益,才覆灭了蒙古帝国最后一块海外领土。
陈庆知道扶苏信奉君子之风,不禁摇了摇头:“你当身毒人是什么好东西吗?”
“在强者面前卑躬屈膝,摇尾乞怜。”
“面对弱小者立刻原形毕露,无论多泯灭人性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算了,将来身毒人来了大秦,诸位自然会知道他们的德性。”
空口无凭,再争论下去也是白费口舌。
印度人的所作所为,想来会让老秦人大开眼界。
扶苏知道刚才说的话惹得陈庆不悦,连忙缓和气氛:“先生息怒,本宫并非不赞成远征身毒,只是担心劳民伤财而已。”
陈庆目光坚定:“如果把大秦域外比作一张餐桌,身毒就是其中最肥美的一块。”
“吞下它,对大秦而言绝对是一副大补药。”
“当前民力损耗过甚,百姓怨气弥漫的状况迎刃而解。”
“殿下,为大秦计,征伐身毒势在必行!”
他给赵崇打了个眼色,对方愣了下,才微微点头。
酒宴散后。
赵崇独自一人乘坐马车回咸阳宫。
“莫非此人真的是为了江山社稷?”
陈庆为了远征身毒,不惜和相交莫逆的扶苏唱反调,还暗示他在始皇帝面前谏言。
赵崇怎么都想不通其中道理。
能攀结上太子,只要小心谨慎别犯什么大错,假以时日谁能奈何得了他?
陈庆……
“罢了罢了,想不明白他。”
“陛下自有决断。”
赵崇摇了摇头,催促马车加快朝咸阳宫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