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样人也差不多废了。”
陈庆面色坚毅地说:“匈奴畏威而不怀德,今年冬天,咱们就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别说十年二十年,让他们这辈子都不敢生出南下的心思!”
“先生……”
扶苏神情复杂:“后世这样的东西多吗?”
陈庆怔了下,知道对方悲天悯人的心思又发作了。
“多!”
他用力点点头。
“不光有燃烧瓶,还有一物名为地雷,类似埋在地下的炸药包。”
“早先制造的地雷威力极大,足以将人炸得四分五裂。”
“可后来,它的威力却越来越小了,只能把腿炸断。”
扶苏不由愕然:“这是为何?”
陈庆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因为一枚地雷成本也不低,炸死一人,实在有些亏。可若是没炸死,只炸伤了的话,总得有人抬着伤者去救治吧?”
“救活了,敌国会多一个断腿的残废。”
“不救的话,其哀嚎悲呼,活活流血而死,惨不忍睹。”
“士兵必然人人惊惧,军心动摇。”
“同样是一枚地雷,装药少了,成本低了,给敌人造成的损失还更大了。”
“殿下你说怎么样划算?”
扶苏久久说不出话来,震惊于后世战争的残酷,连这等恶毒的方法都想得出来。
他翻越古籍的时候,对礼崩乐坏之前的诸夏之战十分尊崇。
晋楚之战,双方杀得血流成河。
然而当晋国大将军郤至遇到楚王的时候,却还要脱下盔甲,肃立行礼。
楚王也投桃报李,送了一副强弓以示嘉奖。
别管谁胜谁负,大家都是诸夏之邦,归根到底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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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输了,你要以礼相待。
同样我赢了,也不会苛待战俘。
西方中世纪的贵族战争,与春秋时期的诸夏之战基本上毫无差别。
死的人再多,礼不能废,贵族的体面不能丢。
然而随着战争烈度的增长,很快这样的场面就一去不复返了。
扶苏原本以为后世物质充裕,百姓吃得饱穿得暖,一定会重拾礼仪道德。
万万没想到,战争居然比现在还惨烈的多!
“殿下,你的心太善良,怎么和坏人斗啊?”
陈庆不止一次对扶苏说过这句话。
也就始皇帝留下的家底厚,让他当个守成之君还可以。
换成了晚明、南宋那等情形,怕是没几年就要把天下丢了。
“先生,本宫只是一时感慨,并无心慈手软之意。”
“匈奴侵略我大秦,落得何等下场都是他们自找的。”
扶苏压下心底的悲悯,说了句硬气话。
“无碍的。”
“好事要有人去做,坏事也要有人去做的嘛。”
陈庆爽朗地笑了笑。
相里奚小声说:“殿下,灯油已经炼成。夜色将近,不如先试一试。”
陈庆点头道:“好。”
“找根高一些的灯杆,把油灯挂上去。”
“越高越好,让太子府给百姓们做个表率。”
没多久。
下人在议事的大殿前竖起了两根路灯杆,每根都有三丈高,比房顶还要超出一截。
“这有些太高了吧?”
“添加灯油怕是会费事。”
扶苏仰头望着随风摇曳的灯笼,迟疑地说道。
“高一些好。”
陈庆仰着头笑道:“我给自己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