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外公去守护边疆,那土地贫瘠,但有种东西这里没有。叫做沙枣,那东西酸涩不能吃,但枣核大且圆润,颜色鲜亮,适合做成手串。因此,外公每年都会为你做一串,如今你八岁,应该已经有七串。”
那箱子里,不仅藏有外公的心意,还有魏栩赠予娘的信物……
单瞧这些举动,还以为爹对娘真是呵护备至。
也难怪小说里,萧念云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没对魏栩的情意有过半点动摇。
好在她机灵,深知眼见为实的道理,安排娘亲亲自见识了魏栩的真实嘴脸。
那封信,就悄悄躲在家书堆里,墨迹犹新,一目了然。
把信往娘手里一塞,萧念云匆匆瞥了几行,赶忙将信纸折起,紧紧攥在掌心。
信上指控父亲萧德江通敌卖国,连一向不问世事的大哥也莫名牵扯其中,可这一切都是她的笔迹。
可她压根没写过这样的信。
父亲和大哥更不可能做出背叛国家的事。
她强压下心头的恐慌,重新展开了那张信纸。
字迹确确实实出自她手,字里行间还能感受到书写时的挣扎与犹豫。
信上有斑斑墨迹,甚至还有几处涂涂抹抹的痕迹。
“娘怎么会因为这封信吓得如此?”
萧念云手一颤,信差点滑落。
魏知莺踮脚瞄了一眼:“这可不是娘的笔迹!”
魏知莺指了指“萧”字。
“写信的人心机深沉,模仿娘的字体,还揣摩着娘写时的情绪,模仿得几乎天衣无缝,唯独在这一点上,稍稍露了马脚。”
萧家人写“萧”这个字有个小习惯。
末尾的点会轻轻往上挑,不像一般人那样直接点下。
模仿者虽费尽心机,却不懂萧家的这个细微习惯。
那一挑太过刻意,反而露了馅。
萧念云心里猛地松了口气。
萧家掌握军权,本来就让皇上心里存着戒备,万一被有心人利用,信中内容真假,也不论是不是萧念云亲笔。
皇上都可能借题发挥,削弱乃至除掉萧家。
她腿一软,勉强扶着桌子坐了下来,信纸捏在手中,嘴里喃喃自语:“究竟是谁,用这样的诡计来诬陷萧家!”
魏知莺凑近,轻声问道:“娘觉得会是谁?”
两人的目光相遇,萧念云本能地摇头。
不愿将猜疑引向魏家。
更加不愿想到那个可能的人。
魏知莺却一语道破天机:“要想模仿娘的字迹,必须有两个条件。一是亲近母亲,熟悉母亲的习惯;二是得有母亲的手书作为模板,一日又一日琢磨,才能模仿得天衣无缝。”
萧念云避开了魏知莺的目光,紧抓信纸,脸上写满了苦涩。
她在京城降生,在边疆成长,说话写字的习惯自然而然地带着边地的风味,偏好那些不常见的词汇。
比如,边疆的人说“天黑了”,他们则说“黑天了”。
她耳濡目染,习惯成自然,写信时也会不经意地流露出来。
这样独具地域特色和个人印记的信件,
虽然登不了大雅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