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盲人按摩(1 / 2)

宋遇口中的明轩,似乎跟杜湘帘与明潇口中的明轩的形象,有着天壤之别。

简不听从杜湘帘与明潇二人口中了解到的明轩,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无论如何也跟宋遇口中的这个沾点儿变态、利益至上的男人难以相提并论。

若是只有简不听自己受到了杜湘帘和明潇的蒙蔽也就算了,就连“查遍京城无敌手”的簿巳都在这二人身上折了腰,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簿巳这个人,虽然平时瞧着不怎么着调,可做事却细心得没话说,单从他把简家这种超级豪门几十年前的秘辛能翻腾个底儿掉,便能可见一斑。

如斯大家族都是如此,更何况是在小县城长大的普通人家?

在当初那个年代,尤其是小县城,它们的人员结构相对简单,流动性也不强,很多人甚至大半辈子没离开过家乡。

与现代大城市里的人那般冷漠不同,过去的邻里街坊,平日里都是常常走动的,所谓“远亲不如近邻”,说的就是那时候小地方这种“人情味儿浓郁”的人际关系。

只不过,凡事有利也有弊,地方小、走动频繁,虽然有什么大事小情,邻里之间能顺手帮衬一把,可谁家有什么事却也都捂不住,毕竟八卦便是他们大多数人在那个无聊时代的消遣。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可在那种环境之下,家丑属实是很难不外扬的。

谁都有关系亲近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不但事儿藏不住,甚至有的都能传出邪门儿的花儿来,最终版本跟开始的真相驴唇不对马嘴。

只不过,虽然传言未必可信,可空穴在大多数情况下的确是真不来风。

所以,在这种环境下,想查个人,说难的确不难,街面上随便一打听,就能把这人从始至终拼凑出个大概齐来。

即便是随便拉上个老本地人来,跟他们打听个他们的老熟人,这些人都能热情得跟个刚开张的说书先生似的,恨不得能把那人从穿开裆裤的时候聊到进棺材板儿,甚至上下三代的八卦传闻都能说上几句。

在如此环境下,簿巳打听到的、关于明轩的消息,竟然完全没有半点儿跟宋遇口中那号人物,能关联得上的消息。

在认识明轩的老人口中,明轩是个怀瑾握瑜、襟怀坦白的俊朗青年,甚至若是没有雷锋,他就能成少年榜样进入小学课本的八好青年。

正是这如出一辙的好评,才让简不听彻底放弃了警惕。

毕竟,一个人人都赞不绝口的好人,在得知自己毫无生还希望的时候,依然选择以德行厚爱旁人,是一件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尤其,那个人还是他心中所爱,此事便更为合理了几分。

甚至谁听了都得感慨上一番,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即便是那千古绝唱得戏折子,都不如这明轩的故事催人泪下,感人肺腑。

明轩的个人形象就这么经过口口相传、层层赞美,成了簿巳交给简不听的一沓儿资料,被仓促的文字拼凑出了一个完美到几乎无可挑剔、甚至有些虚假的人物形象。

为了谨慎起见,简不听在与杜湘帘聊过之后,也曾在当地四处打听过杜湘帘与明家长子的事儿,打听到的消息都快把明轩夸到了天上去了,以至于她半点儿没有察觉到违和。

其实如今想来,没有不同的声音,其实就是最大的违和。

人又不是人民币,怎么可能能做到人人喜欢、无人厌烦呢?

即便是圣人,都有人能从鸡蛋里挑出骨头来,更何况,人非圣贤。

即便没有错过,也不会有完全讨喜的人出现才对,毕竟性子急的看不惯性子慢的,性子慢的不理解性子急的,有洁癖的看不得邋遢得,勤快的不想理会懒散的……

这些最基础的小事情都没人能挑出半点儿参差,甚至无人对他表现出半点不满……

原本简不听以为,是因为明轩好到了让所有人看他都有滤镜的地步,甚至愿意包容他其他方面的不足。

可从宋遇的角度来看,明显她的想法错的离谱。

关于明轩的评价如此割裂,好坏评说如此极端,综合来看,结论不难得出——当年的事,其中必定另有隐情。

只不过,簿巳收钱办事,自然是忠于她这个雇佣者的,同时,他也不乏能力和智慧。

可尽管如此,她想看到真相,也是困难重重。

那表姐呢?她当时手中无可用之人,无可信之人,同样无可靠之人,又是如何撑过那最难熬的一年的呢?

简婷婷自然是可以如其他股东那样,当个甩手掌柜,将自己搁置在权力之外。

可她性子向来好强,为了不受人拿捏,为了不被人蒙蔽,事事过问、处处亲力亲为便成了最直接也最笨拙的方式,同样也是最快捷、最简单有效的方式。

尽管,这算得上是一个损己利人、以牺牲自己的生活以大局为重的方式。

她舍不得自己如她那般辛苦,却将自己的苦视若不见。

让人难以想象,她这个几乎可以被称之为世上“最有钱的女人”的人,平日里却是个被忙到没有时间花钱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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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不听心中不禁有些闷闷得,像是吃到了还没熟透的柿子一样,又麻又涩得感觉让她难受到了心里。

简婷婷的意思,简不听其实心里清楚,那人最是心软,怕是舍不得让自己走她的老路。

可她总是当自己是小孩子,却总是忘了,自己早就长大了。

简不听本不是什么容易打退堂鼓的人,也并非是什么会知难而退的人。

相反,她从来不惧挑战,也不惧失败,甚至极为乐于有挑战性的事情。

大概是她曾经被喻清秋的灵魂束缚了一世,让表姐对她的态度开始趋近于诚惶诚恐,所以才总是担心她难以承受磨难之重。

可此时她已经死过了一次,也彻底挣脱了喻清秋的阴影。

如今的她,比任何人都更要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与其拘泥于外界声音的干扰,不如执着自己想做的事,努力强大自己的内心,尽力保护自己所爱的人。

人生漫长,所有人都不过是自己前路上的过客,可即便如此,也不能让他们白白路过,总有些东西是需要被珍藏、传承下去的。

如果说起初,她所追逐的是奖状、证书,是表姐装裱她新成就时眼里隐约可见的得意和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