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些人的要求不高,不过是向村民们“租借”落星岸的使用权限,年限暂且签订的合同协议上所写的是十年。
那落星岸,自打不再出海开始,他们便很少前去了,即便租出去倒也无妨。
至于那些人作何用途,他们却不敢再继续深想了。
特意避开诸大港口,选择这么一个上岸困难入海也困难的崎岖海滩,想也知道不是干什么正经营生。
这种事情,旁人知道的太多反倒是不美,若是因为无谓的好奇心,一不小心再往村子里多上几个骨雕摆件儿,那便得不偿失了。
合同上,齐刷刷的签了十八个名字,可肩膀上的压力却愈发沉重了起来。
老一辈儿的夙愿朴实,一生所求不过是全家人吃饱穿暖。
可是,大抵是他们生来便带了良心,所以即便如此简单的愿望,也总是求而不得。
其实,尽管村子里的变化极大,可实际上,他们所动用的也不过只有那灵船墓葬的一小部分。
最初那年,下海捞宝的也是他们这十八个。
只是最终,段叔被村民们扛了回来,他的肩膀说是被灵船深处的机关弩箭伤到了,若非躲得快,险些丢了性命。
打那之后,村子里知道内情的年轻人便歇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小心思,至于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更是没人会主动提及告知财物的来历和墓葬的位置,以防孩子们去冒险丢了性命。
而关于深海的诡谲传说,却被传的愈发离谱了起来,甚至那些扎着朝天揪的小豆丁们,因着那些传说,是一群连水都不敢下的旱鸭子。
自那,灵船墓葬深处的财物,就没人敢去触碰了。
相反的,他们也都没选择搬走。
有些人是不甘心就此收手;有些人却是心中有愧,甘愿在此做个守墓人。
可别人不知,唐霜儿其实心里清楚,那些不过是长辈们所说的谎言。
即便只是学了几堂法医学的选修课,即便只是陈旧的伤口,她也一眼便认出了那不是来自于什么弩箭,而是来自于刀刃细长的匕首,且从伤口的方向来看,动手的人多半就是段叔自己。
而从其他长辈讲故事时那绘声绘色的神情和态度来看,他们明显也都是知情者。
海底的世界恢复了寂寥,岸上的村庄也变得安静。
老一辈儿不再固执地认为读书无用。
因为他们发现,当年唐四苦口婆心所说的那些话,就像是来自历史的回旋镖,全部应验在了村里人的身上。
那是一颗带毒的糖,吃了以后,却得要人拿命去偿。
于是,他们开始陆陆续续的将孩子们送了出去。
只留他们自己守在这里,时不时的眺望着落星岸的方向沉思不已。
唐霜儿看得出,他们似乎有些质疑当初自己的决定了,就如当年那个迷茫小叔叔所做所为到底对不对的自己一样。
后来,村子里的两个年轻人约会时,无意间看到了有人趁着夜深,在落星岸鬼鬼祟祟的搬运货物。
因着好奇,便猫在礁石后头躲起来偷看。
可是之后,他们两个被打断了腿丢了回来,与此同时,村民们也受到了那怪人颇为严厉的警告。
此时,他们才对这神秘人所做的生意有了些模糊的猜想,原本所抱有的侥幸心理顿时烟消云散。
只是,令人难以想象,他们究竟是如何避开层层防线的检测,将东西运输上岸的。
身为渔民才最是清楚,这片海域上,华国的巡逻舰每天都会巡查,防控得极为紧密,就连他们这些脸熟的打渔人,也没少被军方排查。
可那些人竟然就这么顺利得将东西运上了岸。
无论是他们通天的手段,还是那年轻人悄无声息让人消失的能耐,都是一双力大无穷的巨手,死死得捂住了全村人的口唇。
“做错了事,就该收到惩罚……妈妈这些年过得很辛苦,她一直在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态度强硬些,逼他们赶紧下去救你……段叔和李叔他们大概也是自责的……”
“你瞧,这箱白干儿是他们一起买的,二十年的老陈酿。他们自己不敢见你,倒叫我一个人扛着走了这么远。”
又是一年七月半,唐霜儿坐在坟前嘴里碎碎念着,手上的酒瓶子往外倒着酒水。
其实当年,母亲叫来人时,溺水的小叔叔还没死。
只不过,由于理念的不合,村民们在岸上有着片刻的犹疑,便错过了最佳的救援时间,最终人虽然被捞上来了,可是也救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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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之差,便是一条人命。
后来,代价逐渐加码,变成了两条人命。
那少年不过是好奇心重,左右也没做什么坏事,说到底,不过是个无辜的过路人罢了。
“原本李叔想给你买点儿茅子尝尝,可是段叔说,你这倔驴似的性子,怕是不稀罕喝他们买的茅子,所以,就给你换成了这白干儿,他们说,以往你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