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下人们都朝角门偷偷溜走的身影,知意心里慌乱一瞬,赶紧逆着人潮往前院跑去。
刚到前院,她就看见了带着枷锁的宋初石、已经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老夫人,还有六神无主的宋铭,以及将晕不晕的李氏!
她的心咚咚咚跳得飞快。
她不敢再往前走去,只远远听见黄之望宣读他们罪名的声音。
她的腿似是有千斤重,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坍塌了。
以后没有伯府了,以后他们只是普通人,甚至过得还不如姨娘曾经当商户女的时候!
她像个无头苍蝇,一拨又一拨逃难的下人从她身边跑过,她却不知道下一步该迈向哪里。
左右不是,她干脆一扭头往回跑去!
见伯府没有反抗,黄之望满意地宣告律法还有仁慈:“方才本官已将伯府实情禀告上官,念老夫人家族曾为大梁立下功劳,特赦忠义伯府在宋老夫人丧仪完成之后再行迁出!宋家众人,还不赶紧谢恩!”
这是今日唯一一丝宽仁的好消息了。
宋铭回过神,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李氏和宋初肆赶紧跟着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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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之望见宋初石已经带上了枷锁,大手一挥:“回衙!”
宋初石似是这才意识到自己将要面临什么,他霎时牢牢把住伯府正仪门,脚死死抠着地面:“爹!娘!我不走!我就在这陪着你们!我不要去坐牢啊娘!”
他喘着粗气,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押送他的官差都看笑了,是个傻子吗?这么久才反应过来?
两个差衙左右开弓地将他架起来,右边的差衙猛地吐了口唾沫:“不是你想不走就不走!坐牢都还好,你这孙子是要被砍头处斩的!”
“什,什么?!”
宋初石像是被人打了一锤,这会儿才打清醒。
他惊恐失措地大喊:“大人,我,要害死瑾王的不是我!不是我啊大人!我是冤枉的……”
但怎么可能管用?
没一会儿,他就被差衙不耐烦地拖着离开了伯府。
门口看热闹的人愈发多了。
“这宋家是犯了什么罪?怎么一大早就来这么多官兵?”
“没听见刚才门口大人说吗?说是谋害瑾王,要抄家的!幸好侯府求情,这才免去了满门抄斩,但也贬为庶人了!”
“那方才怎么又在说举办丧事?”
“哎呀,那老夫人被活活气死了!大人念在老夫人娘家有功,所以特赦举行完丧事再查抄!”
“……”
宋家谋害王爷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出一个时辰,街头巷尾就传得轰轰烈烈。
同样收到消息的还有姜行。
他刚摘好一大把命人特别种植的宝珠茉莉,拿着这一束沁入肺腑的清香,飞快去了锦园。
看见姜行来了,桑落和小葵低头互相飞了个笑眼。
姜行自觉地将花插在窗台,长腿一伸就跃了进来。
“阿旋,伯府出事了!”
见他眉宇染上的一丝焦急,陆旋原本因他那声‘阿旋’打算的质问瞬间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感觉到了异常:“何事?”
“侯府应是派人监视了伯府,昨日咱们一走,侯府就去宫里见了皇上!今日一大早,大理寺就带人围了伯府,宋初石这会儿已经被关押起来了!”
陆旋不解:“怎会只有宋初石?如今宋家无人,谋害皇室的罪名,怎么样也会把整个伯府拉进去吧?”
姜行赞赏地看她一眼:“这就是侯府高明的地方!他们没有赶尽杀绝,反而以伯府亲家的身份求情!如此,才会让本王都还没说什么,侯府先到圣上面前说去了这件事,显得合理!”
“季相礼在皇上面前,口口声声都说是为了宋楚楚和季泊舟,毕竟是自己儿媳,若是伯府有恙,那自己就将失去一个儿媳了!”
失去一个儿媳!
陆旋都快给季家鼓掌了,真是好计谋!好手段!
她终于明白上一世为何太后势要一个真相,大理寺查了一段时间,很快三皇子就将她给一剑刺杀了。
原来是侯府贼喊捉贼,想找个替死鬼!
而侯府为了避免嫌疑,不能出面杀她,于是才有了三皇子动手!
但眼前这个节骨眼,要把侯府摆上台面,宋初石绝对不能死!
不但不能死,而且还要活得好好的!
昨日他们本来是打算先抛出诱饵和威胁,让他们先好好想清楚,然后等着他们自己去圣上面前陈词!
却没想到侯府赶尽杀绝动作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