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日鲜血他分成十份,仅用一份用来救人,另外九份都进了他的肚子!”
任笙咬牙切齿,脸上满是恨意。
谢天行疑惑:“你的血不是只能用来治病救人么?健康人饮下有何功效?”
任笙叹了口气:“那小子已经饮下我的血,哪怕我不说,你应该很快也能知道,正常人饮下我的鲜血能养元正气,强身健体,耳聪目明,过目不忘就是最直观的体现。”
“若是能常年饮我血,啖我肉,呵呵,你们应该也看到了。”
任笙嘴角满是不屑,不知是在不屑当年青葱岁月时的青涩情爱,还是不屑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世道。
谢天行道:
“你是说,商大夫是吃下了你的肉,才能有这般体魄?”
任笙有些神经质得笑道:“没错,你要不要也尝一口?”
谢天行也不管任笙能不能看见,纷纷摆手拒绝:
“我辈武人练武并非是只顾登高,为不平之事鸣不平,为不公之事开正道才是追求,吃下你肉才能得来的体魄,损人利己,不要也罢。”
任笙对此不置可否,只是轻声道:“少年自是少年,不知人生苦短……”
谢天行又问道:“我听村里人说,你因为孩子没了所以离开了村子,怎么被关在这里了?”
任笙沉默了一会道:“他是这么跟乡亲解释的么……我从来就没有离开过……”
谢天行看着漆黑的石室,暗暗心惊,在这样的地方,待了整整三十年么……
任笙继续说道:“那一年,瘟疫还在肆虐,我因为每天放血变得虚弱,整日卧床,而就在某天晚上……”
任笙的身体突然颤抖起来,似乎是想起了让她恐惧回忆,语气中也带着恨意:
“我睁开眼睛,就看到他拿着斧子,将我的一根手指切了下来!”
“我想要挣扎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绑了起来,他一下一下,将我所有的手指都给砍了下来……”
任笙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求他,我哭着一直喊着他的名字……他却不闻不问……没过几天,我就被他关进了这间石室里,之后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砍下我的部分身体……”
说到这里,任笙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们草木精怪断肢以后,只要修生养息得当,断肢就会慢慢长出来……”
“也正是这一点,让我整整受了三十年的苦难……我多想他直接杀了我……”
谢天行猛然想到白天铁手在医馆偷出来的那个瓷罐,里面有十几根长短不一的指头,当时还以为是商大夫杀了很多人,砍下了他们的手指,如今看来,那十几根手指恐怕都是任笙的……
每次长出来都被切掉……这是何等的痛苦。
任笙嘴角开始勾起诡异的笑容:“刚被关进来的时候,每次他进来我都会让他放过我,我哭着求他,告诉我很痛,告诉他我们曾经在一起的幸福时光,他却一直充耳不闻。”
“他的眼神就像是村里的屠户,看着养大的猪一样,这时候我才明白,我只是他圈养的一只畜牲而已……哪有屠夫会因为畜牲太疼了就一直养着不宰的。”
任笙开始发出诡异的笑声:
“呵呵,我太天真了,居然幻想人与妖能和平共处……我不再求他,每次只想他动作快一点,赶紧结束,每一次和他待在一起我都觉得恶心……我只是幻想着某一天,只要有一天我能出去……我一定要抓住他,将他千刀万剐!我这么多年忍受的痛苦,我都要百倍千倍得报应在他身上!”
“我要他死!不不不,我要他生不如死!我要养着他,一次次剐下他的皮肉!我要他剜掉他的眼睛,割下他的舌头!哈哈哈哈,我要将他和蛇虫鼠蚁养在一起,我要他日日夜夜都要承受噬心之痛!”
任笙一边咒骂着,一边剧烈得颤抖,同时还不断发出笑声,显得无比癫狂。
谢天行沉默不语,这时候任何宽慰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也没有任何方法能抚平这长达三十年凌虐带来的恨意,设身处地得想想,他自己恐怕并不会比任笙更好。
无尽的黑暗与孤独,每次见到光明都要被砍下身体的部位,这是何等绝望的处境?
任笙咒骂了很久,才是缓缓平静下来,呼唤谢天行来到她身边。
“少年郎,有件事我想问你。”
谢天行:“有话请讲。”
任笙脸上有一丝担忧:“当年我成精之后,伴生的还有一株小草果也在几年后成精,村子里有她的消息么?”
谢天行心中猛然一惊,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小女孩的面容,不过还是惊疑不定得重复道:
“草果?”
任笙:“是啊,她比我晚些年成精,后来我想要让她留在村子里,可她习惯了林中的生活,怎么都不愿,我也就随她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林中,你没听过她么?”
谢天行只觉得脑中无数思绪翻涌,好像所有问题的答案都要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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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给我详细讲讲,说不定我见过。”
任笙闻言继续道:“瘟疫来的那年,我因为身子虚弱,救不了太多人,她还曾来过,她说她见到一个小男孩快死了,她就用我的办法救了他,那个男孩,如今应该也是个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