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行那边排的队伍,更加长了一些。
杨树把馒头又涨了两文钱,每日只做三十斤面粉。
徐老大老二回村里收稻谷,徐老四和徐小弟留在城里,每日也只做几十斤去卖,
他和吴成常在路上遇到,他没事人似的,照常叫吴成姐夫。
有一次,他们两个都看到徐草儿在街上乞食,吴成调头就走。
徐老四走过去,给了徐草儿几个馒头。等她吃饱了,让小弟把她带回家,梳洗干净。
徐草儿却不愿意,洗干净了,乞食没人给。
况且她回不了家,这层脏污对她来说,是一层保护她的武器。
“姐,要不你回村里去吧,住我和小弟那屋。”
徐草儿却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过了些日子,杨树听说乡下的人被逼得没办法。
抓来虫子捣碎,加水泡一天一夜,滤出虫尸,把水洒在庄稼上。
没成想却有奇效,虫子死了一大半,剩下的不知是闻了同类气味,也不吃不喝。
没过多久就死了。
衙门已经派人下去查看,如果事真,便全县推行这个法子。
过个四五天,察看的人回来,满脸喜色,说那法子果然有效。
县令大人欣喜若狂,如果不出岔子,他的功劳本上就能记上一笔。
等任满后,他这个七品小官,屁股也能动一动了。
不管怎么说,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农户们将虫尸收集起来,沤成肥料撒在田里。
又种了一茬稻谷,并各色豆子。
等秋末收割时,发现田里不但没有虫子,稻谷也长得很好。
沉沉的稻穗压弯了禾杆。
这是许多年没见过的丰收景象了。
有些老农跪在田里,手捧着稻穗嚎啕大哭。
县太爷特意上奏朝廷,减免一年赋税。
今年过冬,终于不用冻饿致死。
杨树找了人来,把厅里那堵墙砸开,院子里的棚子也搭好了,柴火都搬了出来。
所有屋子的墙都重新粉刷过。
又将屋顶的瓦片理了一遍,有碎裂漏水的,都给换了。
粮价终于降了下来。
杨树也想好了新营生,在隔了书院一条街的地方,开一个小饭馆。
秋月却有点担心,怕本钱太高,没人来吃饭。
杨树笑道:“我这跟旁的小饭馆不一样,他们卖细面,咱们卖粗食。”
什么样的粗食呢?
一锅饭,里头放糙米、红薯、豆子,煮成杂粮饭。
炒咸菜时放点猪油和油渣进去,吃着又咸又香。
卤一些蹄膀,切开来,有人要买,三文五文都行。
加一文钱,便可浇一勺卤汁在饭里。
铺子不大,只能放三张桌子,后院的井边,隔出一间小小的厨房,每月赁钱七百文。
加上桌椅板凳,不到三两银子便可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