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一路小跑而去,卫子道迷茫之间也不知道跑了多远。跑到了哪里,只觉突然颠簸起来。他半睁着眼睛看去,原来马不知道什么时候拐进了一个什么地方,四周全是灌木荒草,前后无路,四周无人。他笑了笑,真是一匹聪明的马,他正想着,马的蹄子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卫子道“啪!”的一声就从马背上摔了下去。马儿很通人性,停在那里等着卫子道。卫子道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上前用流光剑割断了马的缰绳,拿下了马鞍,在马屁股上轻轻一拍,喃喃自语,“去吧,去吧,谢谢你带我来到这么好的地方,你自由了。”马儿被他一拍屁股,习惯性的飞奔出去。
卫子道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心情也舒展很多。什么仇什么怨,什么不甘什么,似乎都随着飞奔的马远去了。
这是一个山谷,谷中树木枝梢交错,树干上苔藓密布,四周藤蔓悬挂绕于树梢,飘在枝下,微风吹过,沙沙作响,还伴着一股清幽的花香阵阵飘来。“这么好的地方竟然无人,这简直就是为我准备的天然墓地,上天也算是待我不薄。”卫子道笑着拨开枝叶,向着那花香飘来的地方走去。死,没有人会迫不及待,何况他是一个如此爱惜生命的人,他似乎忘记了为何而来。
他向前走出不足丈远,径直是一条小溪,一条小的不能再小的溪,不足一指深,清澈见底,向着谷内流去,而溪旁布满了鲜花,星星点点,香气就是由这些星星点点的小碎花而来。在溪旁不远处有一个界碑。
“死亡之谷!”
“哈哈,”卫子道笑了,或许这真的是天意,原来这就是有名的死亡之谷,怪不得风景秀丽,却连条小路都没有。“好,这个地方我喜欢。”
死亡之谷,只有一个进谷的谷口,却没有出去的谷口,或者说没有人知道,因为根本就没有人通过死亡之谷。在死亡之谷深处,长满了一种草,一种不平常的草,草名叫唤魂。幻是召唤的唤,魂是灵魂的魂。这种草专门生长在泥潭之上,沼泽之中,越是深的泥潭唤魂草长得越茁壮,而死亡之谷的唤魂草青翠茂密,想必这泥潭必定也是深不见底,因此就连一般的野兽都不会轻易的来此地,这也就难怪毫无声息了,卫子道散漫的向谷的深处走去,就是好似无意中路过此地一般,好像只是一个游山玩水的过客,悠闲而轻快。
越往谷内走,路越狭窄,卫子道不觉得停了下来。他低头看了看折断的枝叶,枝叶断口新鲜,他疑惑地又向前走了几步。
“小兄弟!站住!”当他拨开繁茂的荆棘的时候,峰回路转,只见前面没了繁茂的灌木,唤魂草一望无际。而一位少年正失魂落魄的一步步走向那片草地,卫子道情急之下,不觉得运用内功,而气息难聚,身体向前倾摔倒在地。即便如此,那少年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不禁回头来看。
的确,这本不该有人的地方有人怎么不会令人奇怪?而当这位少年转过身的时候,卫子道就更惊讶了,竟然是他。
那并不是一个少年,而是一个姑娘。她回头看看,却不见一人,叹了口气,怎么可能有人?谁又会在这里。死亡之谷,只死无生,想必是自己的幻觉而已。如今怎么可能还会有人在乎她的生死?想着她又转过身去,继续走向深不见底的沼泽。那是可以忘掉一切烦恼的地方。
“叶小开!你给我站住!”卫子道一边说,一边爬出了灌木丛。听见他的喊叫声,叶小开又转过身来,惊讶的发现,竟然有一个人从远处茂密的灌木丛里爬了出来,“你……””
卫子道喘息着,用流光剑拄地慢慢的坐了下来。
“卫哥哥?”叶小开喃喃的说,怎么会是他?怎么可能是他?是他吗?叶小开不由得往回走了几步,好一个狼狈的男人,衣服脏兮兮的,还被树枝子划了几道口子,脸色苍白发黑,抬起一只无力的手在召唤着自己,虽然最不像卫子道,却肯定是卫子道。叶小开想着疑惑的跑了过去,“卫哥哥,怎么会是你?你这是……?”
卫子道也摆摆手,“先别问我,你想干什么?”
面对卫子道的追问,叶小开没有说话,她一脸的忧郁,满眼的悲伤,已经诠释了她所有的一切。卫子道道又何尝不明白,一时间,他竟然找不出一丝劝慰的话。他看了叶小开许久,苦笑道,“我不想你去寻死,而我偏偏又为死而来。”
卫子道的话让叶小开吃了一惊,他,卫子道,卫王,神一样的人,怎么会想到寻死?死是只有懦夫才会选择的路。
“卫哥哥?”叶小开很是疑惑,却不知道从哪问起。
“你不要喊我哥哥了?”看着她卫子道似乎突然想起了那个男人,那个曾经置自己于死地的男人,那个让自己充满羞辱的男人,一时间不由怒从心头起。
“……”叶小开无话可说,是的,因为平生醉,是因为他在意,所以她愿意放弃所有,无论谁!平生醉……叶小开笑了,简直是个笑话。看见叶小开落寞的眼神,卫子道忽然也笑了笑,自己如今怎么如此小气,随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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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为啥不让你喊我卫哥哥了吗?”
叶小开说:“我不配。”得失,既然自己选择过了就要接受结果。
“不要傻了,”卫子道勉强的笑笑,艰难的说,“你声音这么甜,被你这样一喊,我都不想死了。”说着,一股黑色的血随着话语喷了出来。
“你中毒了。”叶小开这才注意到。她急忙跑过来,蹲下身查看。“谁下的毒?”叶小开看着卫子道被折磨的气息奄奄的样子不由担心的问。
他凄凉的笑笑,“柳媚儿。”叶小开怔了一下,她当然知道,什么都知道,她不敢去看卫子道的眼睛,她的一句话,一个眼神都可以损害到一个男人的尊严。
“是什么毒?”
卫子道摇摇头,“不知道,但是什么解毒草药都没有用。”说着,他拍拍叶小开,神情竟然一反悲伤之色,“叶小开,你没有中毒?你可以活下去的,不要去死,只要可以,就要活下去。”
“活着好累,好痛苦,好没意思。”叶小开苦笑道,
“你一个小丫头知道什么?”卫子道突然全身蜷缩在了一起。
“你怎么了?”叶小开吓了一跳,卫子道忍着万千的千的剧痛,摇摇头,“没,没事,你。你。不要……”他用尽力气把她推到一边,他不想让她看到他那因痛苦而扭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