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家先贤常讲,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你这么大年纪了,难道不知道吗?”
“少管别人的闲事,有些因果你承受不起,你看到的是唾手可得的蝇头小利,殊不知也会却因此丢了性命。”
老道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往日是自己与小辈说教,今日却是被人说教,还是临死之前。
总归有些讽刺,可他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讲不出来。
江仙深吸了一口气,舒缓剑眉,带着一抹含蓄而不失风雅的笑,意味深长的说教道:
“对了,在跟你说个事,刚你讲的那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是你那么用的,人儒家的意思是,人如果不修身,那么就会被天地所不容。”
“何为修身?大学之道在明明德,行善积德,为天下公,可不是你这个德行。”
“所以不是我让你死,而是天要亡,安息吧。”
话音徐徐落下。
脚下猛然用力一登,那桃木剑如同被狠狠的砸了一锤似的,瞬间洞穿了了老道士的整个身子,也洞穿了那棵李子树,凿出一个大不大小的洞,从另一端飞了出去。
插进了地下。
老道士那本就破裂的丹田。
也在刚刚那一瞬彻底被搅碎。
丹田碎,识海散,一身修为,付之东流,老道士,这位号称凡州天下第一人。
一息之间。
成为了废人。
失去了修为的老道士,也如同那断了线的提线木偶,生命走到了尽头,瞳孔涣散,面容呆滞。
整个人自然滑落到了地上,躺在了那李子树旁。
至此。
老道士陨落此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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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黄河阵依旧不散,江仙在地上擦了擦脚上沾染的鲜血,眼中有些嫌弃。
“挺好。”
远处的朝歌,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老道的惨死既让他兴奋,又让他害怕。
兴奋于背叛自己的人死在了他的前面。
恐惧于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朝歌自幼投身军营,杀过很多人。
他最恨的从不是敌人,而是叛徒,背叛自己的人。
他打过很多战,九死一生的战打了不止一次。
他是害怕死亡。
却从不畏惧死亡。
目睹了方才的一幕,江仙杀老道,如同杀一只小鸡,他清楚,他绝对不是江仙的对手。
面对无可逆转的败局。
他也只能选择坦然接受,除此之外,别无其它。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羊吃草,狼吃羊,人杀人,你杀他,他杀你,没什么好讲的。
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他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死的体面一些,至少要比这老道更体面。
朝歌双掌交错按住刀柄,将自己的脊背挺的笔直,仰着头,嘴角禽着一抹苦涩的笑,淡淡道:
“江仙,你真无愧于你名字里那一个仙字,你赢了,不对,是我从一开始就输了。”
“不过无所谓了,动手吧。”
江仙转身,看了朝歌一眼,指尖一勾,那柄染血的桃木剑拔地而来。
江仙伸手一抓,稳稳握住,一步踏出,便来到了朝歌的身前。
朝歌没有反抗,而是选择了闭上双眼,坦然赴死。
江仙剑锋顶着朝歌的脖颈,却始终没有刺下去,拧着眉,手臂悄然下垂,收起了杀心。
没等来死亡的朝歌睁眼,看着眼前的江仙,沾染了那老道士血渍的喉结滚了滚。
“你不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