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
江仙轻挑长眉,余光深深的看了青年一眼,没来由的道了一句。
“这般讲,你的圣上很弑杀咯。”
“既食君禄,奉君如父,做下臣不敢妄议君上。”许平安说。
江仙不屑一笑,对于青年的话嗤之以鼻,读书人总是喜欢讲一些忠君爱国,为天下公的假大空。
他自是司空见惯了,冷冷道:
“留下,不怕我也杀了你?”
许平安表现的依旧淡定,但是额间却以现细细的汗水,悄然滑下脸颊,
说来也怪,深秋的午后是不热的,更何况今日下了雨,且风大,应是寒才对。
“晚辈只是一无名小卒,无意冒犯前辈,当然,若是能死在前辈剑下,也算有幸,不会做一个无名的鬼,想来来生,定能投个好胎。”
一番说辞,讲的倒也算心诚。
江仙饶有兴致的笑笑。
“你还挺会说话。”
“肺腑之言。”许平安表态。
江仙放下杯子,指尖轻轻一弹肩头,那不知何时沾染的槐叶顺势滑落,他自笑呵呵道:
“若是我告诉你,你要找的那人我保了呢,你还杀不杀?”
许平安低着的头下面容怔了怔,余光看了一眼小镇。
江仙的答案虽是第一次听,但是却在意料之中。
来时师傅讲过,先皇之子得了气运,故此生出了龙气,方才帝星重燃。
眼前小镇,寻常一山野罢了,没有藏风,更没有隐穴,就连风水也就寻常。
想来那所谓的气运就是得了眼前圣人的青睐吧。
如此也倒是能解释通了,为何一尊圣人会潜在这座小镇,又为何会与他们这些蝼蚁动手。
呵退千骑。
他的喉结滚了滚,身体倾伏的更低了些,恭恭敬敬道:
“前辈发话,晚辈自然是要听的。”
江仙眼中浮现一抹欣慰,满意的点头,正可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对于眼前这个端庄文雅,谈吐大方的青年他并不讨厌。
当然,也仅仅只是不讨厌而已。
别无其它。
饮尽杯中茶,长舒一口气,闭目养神,唇齿轻启,赞许道:
“你很不错。”
许平安略微松一口气,拱手一拜说道:
“谢前辈夸奖,晚辈斗胆,敢问前辈尊号,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江仙半眯眼,缝隙里散出的光是那般的耐人寻味,忽而抬起右手,食指指尖轻轻一勾。
许平安袖口处,一柄三寸的短刀竟是不受控制呼啸而出,惊了青年一跳。
短刀遁空。
却又生生停在江仙眼前,悬空而立,刀身轻微抖动,发出细微鸣叫声。
江仙玩味的盯着眼前的小刀,嘟囔了一句。
“下品法器,还不错。”
许平安低着头,连忙讲道:
“前辈若是喜欢,便送给前辈了。”
江仙听闻,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了一声。
“呵。”
而后并指横空一划,小刀如同听话的家犬嗖的一下飞向身后的大树。
横切,上挑,下劈,斜刻。
江仙纤长的手指似在跳舞,每一次摆动都蕴含着一道道无上神威,剑意滔滔而起。
而那小刀自如一笔,于粗壮的槐树上奋笔疾书。
以剑意为手,短刀为笔,槐树为纸,写下二字
字体工整,横竖分明,笔走龙蛇,大气恢弘。
常人观之,心生膜拜。
修士观之,剑道三千。
许平安偷偷凝望二字,只见剑气铺面而来,如滔滔之浪,凛凛之风,潇潇雨幕,滚滚雷鸣——
一时目光呆滞,竟是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