械零的身体忽地站起，转向王莉娜，目光空洞注视着她，犹如针扎。

“准备执行一级记忆削除……”

“滴……行动遭到机体意识阻止，记忆削除行动取消……”

“滴……系统遭到机体意识攻击，在三秒后陷入沉睡，倒计时三……二……一。”

械零的身体没有任何支撑地跌倒在地，扑通一声，又吓得王莉娜一个激灵。她神情不安地望向少年，她被刚才那声音的内容惊得无以复加，短时间无法接受这不明所以的内容。

正因如此，看到少年跌倒的片刻时间，她竟忘记上前查看少年状况，只是站在原地，不敢移动。

正在这时，械零双眼睁开，这一次的声音却是与往常一般熟悉，可他的声音听上去极为虚弱，如同大病未愈，仍需时间静养。

“痛……”

意识仅仅复苏片刻，械零便再次失去意识……

恍惚间，械零似乎能够嗅到一股熟悉的体香。那不是香水，但那种感觉却更甚，就仿佛温柔的手正轻轻抚摸自己的灵魂。

少年没有睁眼，静静感受着身体缓缓移动。全身的酸痛告诉他，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十分糟糕。这种时候不能再出状况，让王莉娜感到担心。

那个夜晚，金发女孩背着灰发少年，历时一小时二十三分钟，来到最近的一处旅店。

从始至终，少年只字未提，王莉娜亦然。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缄默着，昏黄的灯光，照亮他们前进的道路，拉长彼此融为一体的影子。

……

几乎是拖着将械零的身躯带入房间，王莉娜卸货般将其扔到床榻之上，气喘吁吁地瘫倒在椅子上，虽是初春，但如此繁重的工作依然让她汗流浃背，浑身酸痛无比。

王莉娜瞥向少年，看着他闭目好似沉睡的模样，先是神色一黯，可随即狠狠瞪了他一眼，嘴里喃喃自语。

“这小家伙个头不高，没想到这么重……”

背着械零走了一个多小时，即便路上她消耗大量的时间用来休息，此时的她仍然累得如同半年不曾运动的大汉突然参加马拉松，浑身酸痛不说，身上的臭汗也让她难以接受。

再次狠狠瞪了眼昏睡中的械零，刚才的种种情景如同幻灯片在她的脑海中浮现。眼中的气恼逐渐消失，王莉娜的面色逐渐凝重。

“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王莉娜微微低头，思索着自己与械零这几天的经历。但不多时，她飞快地甩了甩头，像是要将一切烦恼都甩到九霄云外去。

“算了，不想了，想也得不出结果。”

她自方才从械零手上取下的戒指中拿出一套换洗衣物，噘着嘴走入浴室。

不多时，浴室中响起哗哗的水流声。细水流淌，透过门上模糊不清的镜子，聆听着似有似无的女孩的声音，不禁让人无端幻想。

但此时的械零，却无福消受这份美好。

在王莉娜的背上，他虽然苏醒了片刻，但最终还是陷入沉睡。此时此刻，他正处在一个虚无的蓝色空间中。

少年周围空无一物，视野中一望无际，远方是无尽的蓝色幻影，近处是看似柔软却异常坚硬的缥缈云雾。

可从始至终，这片庞大空间却只有械零一个人。他就像一只孤独的野兽，无声地观察周遭古怪的世界，心中充满警惕与疑惑。

看清这个世界的第一眼，他将此处定义为与械宇英灵创造的“虚无空间”类似之地。他迈开脚步，缓缓走在蓝色云雾上。很快，他便发现了一些奇妙瑰丽的东西。

少年环顾四周，打量着这片蓝色空间，长时间沉浸在这一世界，他的心感到些许压抑。正在此时，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一片红色荧光。

少年凝目细看，一开始它们的数量很少，极难发现。可眨眼间便犹如满天星斗般数不胜数，令人眼花缭乱。

它们似乎是被某种东西引领，在空中进行着毫无规律的舞蹈。眨眼间，荧光形成一股又一股能量波动，在空中翩翩起舞，争芳斗艳。

械零并不明白那舞蹈是什么意思，但他隐隐觉得，这些蓝色物质似乎想向其传递某些讯息。

“你们……是什么？”他向着空中的红色微粒群，喃喃自语。

少年的声音并不洪亮，可那红色的微粒群却仿佛受惊的孩子般，从靠近械零的位置向两边分散。而就在它们分散而开的瞬间，械零双眉紧蹙。他好像在朦胧红雾中看到一座奇怪的塔。那尖塔样式古怪，浑身散发着诡异的气息，只一眼，便叫人生起浓烈的危机感，不寒而栗。

就在械零试图仔细观察之时，那原本四散的红色微粒却忽然间向其涌来。铺天盖地的红色颗粒宛如巨浪拍岸，瞬间将少年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