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说,是她恢复了自己的身份。
物是人非用来形容这场梦境再好不过。
勒学林目光幽幽,似乎又想起了当年初见安陌的场景。
一个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却不知何故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身上尽是血污,黑衣染成血色,被底下人送过来的时候,人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中。
除了还有微弱的生命体征之外,半条命都被折腾没了。
“当年初见她时,她满身是伤倒在血泊中,被林中的白虎护送到山脚下,又被边境居民辗转送到我们这里。”
“她命悬一线的时候,医生都说了她可能活不下来,几率太小了,可是她却硬生生地扛了过去,在三天内就清醒了过来。”
那么顽强的生命力,背后支撑着她的信念力量到底是什么,没有人得知。
就像没有人得知神女从何而来,将往何处去一样。
哪里的归宿似乎都配不上她。
勒学林突地笑了笑,眼底却划过了浓浓的怜惜和心疼,“她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回去,我不知道那边的悬崖之巅上有什么令她身负重伤都要留恋的东西,足以让她不顾一切地回去。”
双腿被废,子弹插进去,身上尽是血窟窿,她自己都顾不上自己的死活了,为什么还要拼死回去呢?
“因着她的执着,我们派了一支精兵,护送她上山,后来啊......”
勒学林的声音顿住了,有些低和哑,“听底下的人回来汇报说,她亲手错杀了要救的那个人,大概是她很重要的朋友吧......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没有再开口说过话。”
“她好像生病了......”
变成了一个漂亮却又失了生气的瓷娃娃,脆弱得像是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一同并肩而行的队友战死,在她身负重伤之际,又亲手错杀至亲之人,身体防线和心理防线都到了极致的崩溃边缘。
可是,她却一直不哭不闹,安静乖巧得令人心疼,没有正常人该有的歇斯底里,反而一反常态,她把什么事都藏进了心里,封锁住了那颗千苍百孔的心房。
直到后来,邻国进犯,借着“天降神女”的名头来入侵G国,在G国生死存亡之际,她却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许久没再说过话的嗓音很嘶哑,却始终清晰可闻,一字一句的,微弱得如同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她。
她说,她去谈判。
她轻飘飘没有重量给出的一句承诺,却负伤坚持做到了,伤口发炎引起高烧时,她仍强撑在谈判桌上,给G国争取最大的利益。
谈判结束后,她都已经高烧到神志不清了,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真的很难想象得到,她一个那么柔弱的女孩子是怎么做到的,面对邻国的步步紧逼,要人要地的举措,她侃侃而谈,神色淡然,最后让邻国乖顺地收了兵,并将G国救于水火之中。
面对勒学林的回忆,陆寒枫只轻微皱眉,此时满脑子都是那句“她好像生病了”,让他的脑子嗡嗡作响,针扎的密密麻麻的痛感袭来,让他的呼吸都紧了一瞬。
是的,强大如安陌,为人清冷冷静,睿智多谋,拥有这个世界上所有女孩最羡慕的公主身份,好像她一人之力足以抵抗全世界,可是没人知道,她这些年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又承受了多少。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队友战死,援军覆灭,小雪怪机芯瘫痪,好像她拥有的全世界都在一夜之间崩塌了,变成了废墟一片。
一场生死劫,生的是她,死的也是她。
困住了她的过去,同样给不了她希望。
入眼之处,不是令人痛彻心扉的血光就是那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黑暗。
过往那些数不清的荣光成为了禁锢她的枷锁,让她喘不过气,拖着她沉沦于黑暗。
一夜之间,她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国家都不要她了......
难怪,提起顾轻言,她明明脸上毫无异色,眼底深处却是一片悲凉的荒芜,那是光照不进的地方。
是她伪装得太好,从来就不露出异样让人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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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懂事得令人心疼。
陆寒枫身侧的手都紧握住了,如果他两年前参与这项任务的话,最后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了?
魔匿组织大本营被毁后,他不远千里,走过她来时的这条路,荆棘遍地,从未开花,满目苍夷,而一路寻来的他也没能遇上她。
没有亲身经历过,永远无法感同身受,在她最痛苦的那些日子里,他依然不在她的身边。
他是坐享其成的那个人,是被她当成小孩一样宠着的那个人。
心尖处传来的钝痛感太过于清晰了,让他如此清晰地体会到她能够活下来的不易。
两个年轻又俊朗的男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却无话可说,都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唯一的共同话题却是一个女孩子。
勒学林从回忆中抽回思绪,看向对面低垂着眉眼的陆寒枫,语气很轻地继续。
“她在G国边境待了一年,身上的伤在大几个月后就好得七七八八了,连医生都觉得她是个奇迹。”
曾经满是血伤的身体,装有不少窟窿的枪眼,都在她日复一日的康复训练中好转,直至彻底痊愈。
在她的身上,是真的有奇迹再现的。
“山脚下的居民都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