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所有人都留了退路，可曾为你自己留过一条退路？

你护所有人无忧喜乐，可是你眉宇间的忧愁又可曾消散过？

“值得吗？”徐铭泽轻声呢喃道。

听闻此言，夜鹰的指尖顿了顿，看着茶杯中漂浮着的碎叶，声音清浅：“铭泽，我们生逢乱世，肩负重任。血族一脉从不慕虚名，从不为功名捆绑，我们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更无愧于心。”

“而血族一脉尚存，安然于世，你我能在这饮茶畅谈，也正是因为有这个国家护着，无国便无家，有家必有国！”

夜鹰没有说值不值得，但是这一番话，已经回答了他所有的问题了。

徐铭泽笑了，眉目俊朗，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缠绵。

到底是他的格局太小了。

血族安稳隐世了这么多年，不被外界所察觉，一来是因为夜鹰早年间的部署，二来确实也有国家势力暗中的相助。

一个明辨是非，格局宽广，心怀天下的人，又怎会不懂前路艰辛，她明明那么聪明，明明可以有更多的选择，可是她还是把最好的路留给了他们，而她自己选了最难走的一条路。

徐铭泽看着那个眉眼间满是坚定与自信的女孩，明明挥手间就能决定天下的兴亡，掌握人间的生死大权，可是她却放不下这天下人，心里不由得苦笑。

他没有她那么大的抱负与格局，他从始至终希望的，都是眼前人能够平安喜乐，岁岁无忧......

不过只要是夜鹰所希望的，他都会拼尽全力去完成......

这个人太累了，总要有人替她换下班，才能让她好好休息一下，不至于每时每刻都在负重前行......

“我知道了，血族众人定不负公主所托，这盛世一定会如公主所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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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铭泽突然释怀了，就算没有扬名万世又如何，没有世人记得血族公主安陌又如何？他们家公主又何曾需要这些名誉头衔加身？

这些功勋嘉奖，对他们家公主来说不过是浮云罢了！

是他心性狭隘了，国家于血族有恩，那么血族必以琼浆报之！

“但愿如此。”夜鹰看着浮浮沉沉的茶叶，如世间的乱世浮沉，轻声呢喃道。

回想到自己曾经的卧底身份，夜鹰的眼底一片幽深。

“铭泽，轻言死了，小然和我失联了，如今不知死活，”夜鹰每说一字，呼吸就粗重一分，眼底如深渊黑雾般，看不到尽头，“卧底小分队成员除了我幸存、小然不知生死、叛徒余孽，其余尽数牺牲，援军也怕是全军覆没，我如今是戴罪之人......”

夜鹰手中一个用力，那瓷杯杯身泛起了裂痕，然后“彭”的一声响，整个茶杯破碎开来，掌心满是碎渣，顷刻间划破了娇嫩的皮肤，血丝染红了手心。

她闭了闭眼，满脸倦色，似乎手上越痛，越能压制心里的那番痛苦。

闻言，徐铭泽握着茶杯的手一抖，还是滚烫的茶水散了他满手，指尖泛了红，茶水滴滴答答地流淌下来。

他的瞳孔开始重重地涣散开来，眼中的痛意蔓延，让他心脏都抽疼了。

他只知冰山一角，以为只是任务失败，夜鹰自责罢了，谁曾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轻言死了，小然不知生死，卧底小分队、援军......

徐铭泽轻轻地眨了眨眼，努力地想要把模糊视线的水雾掩盖住，身躯重重地一震，看着夜鹰满手的血，那抹红色尤其的刺眼，瞬间回过神来，浅声开口：“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