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广钦红着脸点头赞同道:“处道兄说的是,就算是权势滔天如同平原君、春申君,招募门客之时没有仔细擦亮眼睛甄别,亦是会落得个凄惨之下场,可见招募门客贵精不贵多啊!”
赵胜的交人含有义气的成分,秦王赢稷因故要捉拿魏相国魏齐,魏齐惧而逃奔赵胜,赢稷以交友为名邀赵胜至咸阳,逼他交出魏齐,
赵胜回答说:“臣闻之,贵而为友者,为贱时也;富而为友者,为贫时也。夫魏齐,臣之友也。即使真在臣所,臣亦不忍出之。”
面对秦王的淫威,他拒不交出魏齐,表现了浓厚的朋友义气。但赵胜在交人中很少有折节下士、礼敬大臣的故事,魏无忌客居赵国时与赌徒毛公、卖浆的薛公相友善,赵胜认为这是“交非其类,恐损名誉”公开对此表示非议,这明显地反映了他的交往观。
赵胜在处世上有一种大度纳言、勇于改过之风,这是他能争取人心的重要因素,但也仅仅是如此了。
先前邻居瘸者要求他斩掉美人之首,他当面应诺,背过其人后嘲笑说:“愚哉此竖也!以一笑之故,遂欲杀吾美人乎?”后来闻听宾客之言,即解佩剑斩楼上美人之头,其处斩草菅人命很是失妥,却也表现了他矫正先前认识的勇气和处事风格。
他曾非议客居赵国魏无忌交非其类,魏无忌反而评价他说:“无忌在国时,常闻赵有毛公薛公,恨不得与之同游,今日为之执鞭,尚恐其不屑于我,平原君乃以为羞,何云好士乎?平原君非贤者!”
赵胜听到此言后自责:“赵有二贤人,信陵君且知之,而吾不知,吾不及信陵君远矣!以彼形此,胜乃不得比于人类。”并亲至无忌住所,免冠顿首,谢其失言之罪。因为他能迅速矫正感到错误的认识,当面表示悔过,因而与魏无忌又重归于好。
赵国终蔺相如之世,与秦国能避免大的军事冲突,赢稷自渑池之会后,主动送人质于赵,邀两国之好,一度把军事目标移至韩国。后来赵胜辅政,他连续办了两件事情,终于把秦国这股祸水引到了赵国。
第一件事,是他收留了魏国亡臣魏齐,魏齐是秦相范雎的仇人,秦王赢稷为取悦范雎,必欲得魏齐之首,赵胜收留了魏齐,赢稷当时就提出了质问,并扬言自己要“决意伐赵,索取魏齐”。
第二件事是,秦国经过艰苦的战争攻取了韩国的野王(今河南沁阳),对上党之地形成战略包围,志在必得。
上党守臣冯亭考虑到,上党十七城及大片领土横竖将非韩所有,如果投降赵国,则会争取到赵国对上党的保护,造成韩赵共同抗秦之势,或许有胜秦的可能,
于是致书赵国请降,赵国群臣就是否受降一事进行了激烈的辩论,孝成王赵丹犹豫不定,召赵胜决断,赵胜表示:“发百万之众,而攻人国,逾年历岁,未得一城。今不费寸兵斗粮,得十七城,此莫大之利,不可失也。”
赵胜坚持提议接受上党的投降,贪图此小利,这样,秦国的军事锋芒立即指向了赵国,秦赵大战的序幕终被拉开,于是有后来的长平之战和邯郸危机。
诚然,秦国渑池之会后的和赵方针只是权宜之策,其吞并列国总战略的实施迟早会引起与赵国的大规模军事冲突,
但赵胜作为赵国的高层决策人,不是尽量地推延这一冲突的爆发时间,利用相对和平的局部环境积极部署防御战略,而是采取错误的方针,引火烧身,使秦赵冲突的时间大大提前。
他为了私人义气而损伤了与秦的关系,为秦国制造了武装侵略的借口,尤其错误的是,他不顾当时的具体情况和后果,贪图眼前利益,接受了上党守将的投降,
在毫无军事准备的情况下就要去争夺和保护秦国的掌中之物,不自觉地把赵国推到了与秦争锋的前沿阵地。
由此可见,赵胜是一个不明战略、大处糊涂的人物,他当时根本听不进反对派赵豹的意见,贪图眼前无故之利,终于犯了一个不可原谅的战略性的错误,酿成国家之大祸。
赵胜昧于战略,处理一些具体的政治问题时常常主张不定,临事失措,缺乏一种深思熟虑的自决魄力。
当初他收留了魏齐后,秦王赢稷写信约他来咸阳赴宴,大臣虞卿认为秦人奸诈,主张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