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河是澶州(海南)南部最长的河流,除南渡江、昌化江、万泉河外是海南岛的第四大河。
临振县城便是在汉武帝之时筑于宁远河下游的平原,此城北傍宁远河,南依南山岭,西有大港,东南临崖州湾,是为“龙盘鳌居”之地,因此汉武帝之时才筑城于此。
汉代的路博德、马援“两伏波”将军曾往来于崖州湾,抚定珠崖、交趾(今越南北部),调立城郭,在崖州湾坚起“铜柱天南”的开疆标记,高高的铜柱至今还屹立在临振城池之外,
今日诸葛恪带兵前来亦是远远的便能看到此柱,诸葛恪望着那阵阵波涛裹挟着浪花冲上沙滩,便捋着胡须感慨道:“这么好的地方,可惜之前就这么舍弃,真是暴殄天物了。”
一旁的杨宜祖抱拳道:“大将军,之前是舍弃了,但今日大将军又带我等将其收复,功勋堪比西汉的伏波将军路博德、楼船将军杨仆和东汉的马援啊。”
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将海南岛纳入到中国的领土版图当中,然而仅仅过了几十年,海南便从汉朝的版图上消失了,
初元三年,汉元帝即位第三年,在西汉都城长安,朝臣们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辩,议论的结果将关乎千里之外珠崖郡的存废。
汉朝在海南设郡置县后,矛盾也随之而来。《汉书》、《后汉书》等正史上均有汉朝驻岛官吏残虐当地黎族先民的记载,如“自初为郡县,吏卒中国人多侵凌之”、“武帝末,珠崖太守会稽孙幸调广幅布献之,蛮不堪役,遂攻郡杀幸”、“珠崖之废,起于长吏睹其好发,髡取为髲”。
这种剥削压迫必然激起岛内居民强烈的反抗,《汉书》载“自初为郡,至昭帝始元元年,二十余年间,凡六反叛。”汉昭帝不得不于始元五年罢废儋耳郡,将其辖区并属珠崖郡,然而于事无补,又过了几年,珠崖三个县造反;几年后,九个县造反;每次汉朝都发兵去平叛,但平定不久,又反,“诸县更叛,连年不定。”
海南岛叛乱频仍,汉朝核心统治区关东(这时泛指函谷关以东的地区)也出了问题,珠崖废弃是在初元三年春,就在前一年的六月,“关东饥,齐地人相食”;再前一年的九月,“关东郡国十一大水,饥,或人相食”;同年的四月,“关东今年谷不登,民多困乏”。
在这种背景下,海南又反,还要不要再派兵平乱,初即位的汉元帝拿不定主意,毕竟内忧外患只能先选一个,于是便只能让群臣廷议。
西汉着名政论家贾谊的曾孙、时任金马门待诏的贾捐之力主废弃珠崖,罗列了八项理由,认为“珠崖不足贪,弃之不足惜”,这就是历史上着名的《弃珠崖议》。
平心而论,贾捐之的部分理由似是而非,甚至荒唐可笑,如他认为珠崖“其民犹鱼鳖”就近乎侮辱,但其中几条却击中问题要害。
如他认为关东“民众久困,连年流离”、“至嫁妻卖子,法不能禁,义不能止,此社稷之忧也”;“又非独珠崖有珠、犀、玳瑁也”,劳师远征,耗费巨大,不如“专用恤关东为忧”。
丞相于定国也赞同贾捐之,认为前日兴兵击之连年,“费用三万万余,尚不能尽降,今关东困乏,民难摇动,捐之议是”。
一面是可能动摇汉朝统治基础的关东饥荒,另一面是舍弃了也不过少些土特产的海南岛,而且这些贡品从其他地方也可搜刮得到,谁轻谁重一目了然,弃置珠崖对汉元帝来说顶多也就是面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