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清晨,寒风凛冽,白雪皑皑。
武安侯府那朱红色的大门庄严肃穆地矗立在眼前,门前宽敞的街道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宛如银装素裹的世界。
此时,一辆装饰素朴的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侯府门前,一行人的身影在大门前伫立。
只见顾瑾萱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锦缎长裙,外披一件雪白的狐皮披风,正紧紧握着武安侯夫人那双温暖的手,轻声宽慰道:“父亲母亲请放心,女儿此去县衙定会一路平安顺遂,您们不必过于担忧。”
武安侯夫人眼中满是慈爱与不舍,但还是点了点头,温柔地说道:“好,萱儿一路上可要多加小心啊!路上积雪多,道路难行,切记不要贪快。”
说罢,她又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谢卿言和谢南楚,关切地嘱咐道:“楚楚、言言,你们两个也是一样,切莫急因为着急归家就着急着赶路。这路上积雪甚多,稍有不慎便容易出事,凡事一定要小心谨慎才是。”
谢卿言和谢南楚连忙恭敬地点头应道:“多谢夫人关心,您的提醒我们定然铭记于心,不敢有丝毫疏忽。”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顾景阳忽然抬起头来,他的眸子深邃如海,其中似乎闪烁着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
顾瑾萱心细如发,凭借多年姐弟之间的默契瞬间察觉到了弟弟内心的波动。
于是,她缓缓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顾景阳宽厚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阿阳,此次北地遭遇百年难得一遇的雪灾,长兄已离家远行,我本应留下来,但阿姐身上也有责任在身,无法陪伴在父亲母亲身旁,无法帮衬一二。
阿姐知道,你已不再是昔日那个懵懂无知的孩童了,如今你已然长大成人,应当懂得何为担当。所以,姐姐希望你能答应我,好好留在家里陪伴父亲母亲左右,并肩负起属于自己的那份责任。”
听到此话,顾景阳那原本复杂难辨的眸子里,各种情绪如潮水般翻涌而过,最终却如同退潮一般渐渐消散,只留下了一抹坚定不移的坚毅之色。
他紧紧地握着拳头,仿佛要将全身的力量都汇聚到这一点之上,然后用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口吻开了口。
“我会的,正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待阿姐你从昌平县归来之时,定然能够见到一个脱胎换骨、真正称得上顾家子孙的我!”
话落,顾景阳昂首挺胸,身姿挺拔得犹如一棵苍松,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自信与决心交织而成的强大气场。
站在一旁的武安侯被他的心腹毕恭毕敬地小心搀扶着,他宛如一座雕塑般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目光深沉而又慈祥地凝视着眼前这位朝气蓬勃、英姿飒爽的儿子。
他觉得此刻顾景阳长得越发有顾家的子孙的模样了,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名门之后的风范。
看到此处,武安侯的嘴角情不自禁地轻轻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容,不过下一秒,余光不经意间瞥见站在一旁正津津有味看着热闹的谢卿言时,原本上扬的嘴角弧度却渐渐地缓缓放低下来。
虽然此刻的武安侯没有开口说一个字,但是从他那微微皱起的眉头以及那闪烁不定的眼神之中,旁人也不易能察觉到他的内心深处正在经历着一场激烈无比的挣扎与纠结。
因谢南楚始终默默地关注着武安侯的一举一动,她将这一切细微的变化尽收眼底。
见到此情此景,谢南楚轻启樱唇,柔声说道:“侯爷,昨日我与言言承蒙您和夫人的悉心照料,待到阿爹归来,我们定会携礼一同再度登门拜访。”
闻及此言,武安侯想到了什么,便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那口浊气仿佛承载着他满心的忧虑与牵挂,随着这一吐而尽皆消散于空中。
暴雪至今未停,他本不应该同意的,毕竟行路艰难,但放任王妃与四郡主独自在家,武安侯也是不放心,思及此,他也只好尽力安排人手护送郡主们归家。
武安侯凝视着眼前即将踏上旅途的三人,眼中满是慈爱与关切。他的目光依次扫过谢南楚、谢卿言和顾瑾萱,便缓声开了口。
“此去路途遥远,且一路艰难险阻颇多,你们定要多加小心,确保自身安全。切记凡事不可莽撞行事,遇到困难及时想办法解决。一定要平平安安到达目的地,莫让老夫担忧啊。
待你们父亲归家,春日即,伯父便带着那慕容伯母去一趟昌平县,见一见你们的爹娘,尝一尝卿言的厨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