逻些城西拉卡错湖。
烈日下,十几顶白色的帐篷犹如天上的白云落在了湖边的草地上一般。
松赞干布在侍从的帮助下美美的吸下一管fushou膏,烟雾散尽之后,松赞干布精神一震,似乎病体已经无碍了。
“好了,随本王前去接见众臣吧!”
帐篷外间早已搭设凉棚,棚下草地上铺着牛皮毡子,一案几之上陈设着酥油奶茶和几碟甜点。
前方两侧众大臣均跪坐在毡垫上正窃窃私语着,突见王座大帐帐帘一挑,赞普松赞干布瘦削的身躯出现,顿时全都起身躬身相迎。
松赞干布强打精神信步走到王座案几旁,两手手心向上一摊。
“各位王公久等了,坐下商议吧!”
众臣听罢,随松赞干布一同跪坐正襟。
“本王久病,群议时政机会不多。案头羁押奏呈经辅政丞相屯米三菩扎筛选后多以诸臣上奏的商贸时论为主。”
“大王,大隋对我吐蕃国金元渗透已呈不可挡之势,国门被迫敞开后,大隋商人裹挟大量商品对我国倾销,并强迫我国民交易货物时收受大隋票号,且需要到大隋票局兑换出金银,导致我国金银不断外流,长此以往我吐蕃经济将授之于人。”
“这么说来,只有准许大隋票局在城内开设分号了?至少,金银钱财还在我逻些城中,不至外流。”
“是啊!眼下只有开设票局,我国商人才能兑换出相应的金银。否则,商人们手中的大隋票号便是废纸。再说,我国百姓手中也有不同金额的票号需要兑换。屯米三菩扎大人说的好,今后我国商人去大隋采买货物也只需怀揣几张大额票号即可。若是携带同等金额的白银实在太过沉重。况且,大隋国内现在已经不在流通金银而是直接使用这纸质票号。”宰相尚囊说道。
“唉!本王并非反对设立票局使用票号兑换金银等,但依本王对大隋皇帝的了解,怕这是其架空我吐蕃经济的一种手段。放眼大隋周边,百国皆灭唯我吐蕃尚在。按照汉人对疆土的观念,我吐蕃是不可能独善其身的。”
“大王,若大隋派兵来战,我吐蕃能战否?”屯米三菩扎问道。
“能战但难胜!”
“难胜则相持,相持必长久,我吐蕃国力能维持一场持久战么?”
“大隋国力强盛,灭了强大的萨珊波斯帝国仅用了一年时间。我国实力远不如波斯,最多能支撑半年。”
“大王,其实我国所仰仗者不过是这高原地形和气候,论国力军力远不如大隋。大隋皇帝之所以尚未动我吐蕃,忌惮的就是我国处在的地势上。”
“本王知道,所以自本王登基以来从未想过去撩拨大隋这头猛虎。总是低下姿态,甚至将女儿嫁入了大隋皇室,希望两国能长久相安无事。”
“大王,臣回国之前曾拜会过大隋天子,他对臣说绝无出兵攻打我吐蕃的想法。只是希望我国大开国门互通商贸,造福两国百姓。”
“呵呵!大隋皇上能有这种想法,我心甚安。互通商贸,互惠互利,有何不可?屯米先生可依了大隋陛下之意。”
“大王,国门一开,恐进入我国的不仅仅是商贸啊!望大王三思。”老迈的尚囊提醒道。
“唉!本王岂能不懂?我吐蕃国力太弱了,若不主动打开国门,大隋也会用他们的大炮将国门轰开。但就算国门打开了,大隋想掌控我国经济、文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还有,本王欲用有生之年效仿隋制,强盛吐蕃国力。”
“啊?大王想怎么做?”尚囊大惊问道。
“削藩、土地国有、鼓励农牧,先走这三步;然后在兴学、吏治改革、强化商贸。”
“大王,使不得啊!这削藩就是要将国内贵族放弃土地,放弃奴隶,这是要他们的命啊!如若这样,吐蕃国内必然大乱,内战将起。”尚囊叫道,他本身就是一个贵族,旗下土地和农奴数量就多的数不清。
“大王,宰相大人说的不错,国内土地都在各家贵族手中,他们不光有土地、奴隶还有私家军队。大王要动他们的利益,他们必反。”屯米三菩扎劝道。
“若不效仿大隋变革,吐蕃迟早步波斯帝国后尘被大隋灭国。”
“大王变革需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
“唉~也罢!屯米先生先让大隋票局开办吧!不过,税收上一定要盯住。还有,提醒逻些城内的勋爵们不要将府中的现金全部存入大隋票局。用隋皇的话讲:鸡蛋不要全部放在一个篮子里。”
“是,大王。”
“另外,进入逻些城的大隋商客不得结交城中权贵,不得私下缔结商务协议。还有,监控大隋票局,不得将收存的金银运出逻些城。”
“这?大王,这些有违我国与大隋签订的两国商务协定啊!恐激怒了大隋商务部。”
“哼!你按照本王要求办理便是。大隋商务部那边本王自有应对办法。还有一点~百姓手中的票号设置兑换上限,不得超额度拥有,违者罚没个人全部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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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这条对贵族们有约束吗?”
“没有!但兑换票号总额不得超过其家产的三成。好了,今天到此为止吧!本王着实有些累了。”
“是,大王。”
靠着fushou膏的药性透支的身体始终是无法久持。
看着尚囊和屯米三菩扎两位朝中重臣及各自辅官离去,松赞干布再也绷不住了,身体一软倒在了软榻之上,喘息不已。
今天算是把削藩这一重要变革信息放了出去了,就看作为土地实际拥有者的綝·臧古、巴·鱼泽布、农·仲波这三家吐蕃贵族们的反应了。
这三巨头若是随了本王的意,那其他数十家小藩镇农场主便不在话下了。
问题是~唉!
“快!快上fushou膏。”
伴随烟瘾上头,松赞干布心中油然生出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来。
已经纵马远去的屯米三菩扎透过单筒望远镜看到被侍从搀扶着进入主帐,狼狈不堪的松赞干布,脸上不由浮现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