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呀!这时再说这些也晚了。为兄的海捕文书已然下发各处,莫说去往别处躲藏,就是这黎阳城也莫想出去了。”
高士远一阵恐慌,在屋中走来走去的想着脱身之法。
他知道,随着程咬金作为招安特使去了虎平岛,自己潜藏在黎阳城的消息便隐瞒不住了。
黎阳官方先是颁布《督逃书》其意就是督促自己主动投案的,只是自己不为所动,让官府不得不再次下发悬赏缉捕自己的海捕榜文。
“贤弟,可曾探到杨广几时来黎阳?”
高士远突然停步,转头看向仍处于恐慌中的族弟高士遥。
“大哥,小弟一时慌乱倒是忘了向兄长讲起。午时,弟在外宴请几个远道而来的好友时,听洛阳过来的朋友说,看到杨广的龙舟和船队停驻与平陆城,可见杨广现在已经到了平陆城了。若其顺河而下,距此也就两天的航程。”
“两天?还要两天啊!”
高士远推开窗看向外面阴暗的天空,喃喃自言着。
“大哥,不如现在就到府衙出首,也许还不迟。若是大哥要去,小弟愿陪,索性一道投案听从官府发落。”高士遥提议道。
“不!千万不能如此。非是为兄不愿投案自首,只是切不可去府衙。若是落到刑督部之手,你我兄弟便再无生路可言了,必被刑督部秘密处决。”
“啊~那这~这当如何是好?”
听族兄高士远这一席话后,高士遥如坠冰窟一般,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好歹再躲得两日,只待杨广到来,为兄便有办法。不管怎样,为兄就将性命押上赌他一回了。”
“大哥~真要如此么?”
“贤弟莫慌,若是为兄有事,有死则已,定不会供出贤弟一家的。”
高士远安慰着这个胆小的族弟。
“大哥还需要小弟做些什么么?”
“什么都无需做,只需为兄打探清楚杨广到来的消息便可。”
“是,大哥。小弟派徒弟到南门守着,一有消息便来告兄。小弟先到前堂应付生意了。”
高士遥说这着拱手后便转身离去。
“唉!一晃大半年,眼看元日节就要到了,也不知家中妻儿如何了?悔不当初啊!”
独自一人在房中的高士远想到了家人,眼中含泪,不禁后悔起自己的作为来。
数月前听闻杨玄感伏法被斩,自己还一番怅然。现在见识了黎阳的发展和百姓的生活安康后,自己的思想也逐渐发生了转变,有时尽觉得杨玄感父子死的好。
而此时的黎阳城中,数不清的官府捕快们正拿着高士远的画影缉捕文书挨家挨户的搜捕着。
一队刑督部的探子在几个府兵的带领下正渐渐靠近了高记药铺。高记嘛!主家必然姓高,自然成为此轮搜捕的目标。
夜深了,早已过了晚饭的时间了。
但族弟高士遥还未将饭食送到地下密室来。这让躲藏在密室之中的高士远坐卧不安起来。
“难道外间出事了?”
高士远有心推门出去一探究竟,但又怕自己出去横生意外。焦急之中,高士远围着昏暗的桌上烛台背着双手转着圈,又不时的听着门外的动静。
“嘭嘭嘭~”三声敲门声骤然响起,令高士远好一阵心悸。
“大哥,小弟来晚了。快些吃饭吧!”
高士遥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个盛着餐食的托盘。
“贤弟,外间情况如何?为何才来?”高士远静下心来急问道。
“呵呵!大哥勿慌。刑督部和府衙捕快虽然登门查案,但却奈何小弟不得。小弟咬死并不认识缉捕文书上的人,加上淮阴那边的刑督部探子未曾见过小弟出现在淮阴高府,小弟矮挫貌丑与兄长又长得截然不同,谁会想到兄与某的关系。只是,户籍册上兄长人不在,小弟不得不随捕快去了府衙为兄作保,这不现在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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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遥虽说的轻松,无非是宽高士远之心,其实下午被刑督部和府衙捕快追问调查时,险些吓得尿了裤子。好在天气寒冷,高士遥穿的多且宽松加上人矮,这才让刑督部的人没看出他微微颤抖的双腿来。
“此番躲过一劫,多亏贤弟了。”高士遥的一番话总算令高士远松了口气,又将悬着的心放回肚中。心想,好在这个族弟生的与自己完全相反,若是与自己气质身形相近的话,岂能骗过刑督部探子的眼睛?
“大哥先吃饭吧!只是这两天委屈大哥住这地下密室了。经这一回,大哥手中的《督逃书》显然是无效了,若在被官府抓去,必然罪加一等,死罪难逃了。”
“唉!是啊!现在说这些全都晚了。但也并非没有生路。贤弟勿慌,就在这两日之间,为兄要么死,要么一飞冲天,或许还能为我高家带来转机。”
“大哥何以如此自负?只要兄长不死便是我高氏一族的最大欢喜了。大哥还是快些用饭吧!”
“贤弟,为兄对汝说过,非是兄不降,而是降则必降于杨广当面。这是为兄亲拟的《告罪疏》,就在这两日间便要呈送杨广手中。”
高士远说着便拿起桌案上的一封信递给了族弟高士遥,让他先过目看看。
“大哥,这~这能行么?这是要~”
高士遥草草阅过《告罪疏》后竟然说不出话来。
“呵呵!只有这么写才能逃过此劫。自《督逃书》颁发后,为兄便在研究其后杨广待人的心思,其虽年幼某十余岁,但行事周密,深入人心。且其人心胸不似其兄杨勇,心胸颇为宽厚,能容他人之过。十年前为谋皇位兄弟争嫡,直到胜出登位,都不曾行剿杀太子党羽翼之事。非但没杀还多有重用太子党旧臣。为兄若想复出,这《告罪疏》必须这样书写才是。贤弟不解其意,也属正常,只需静待杨广临城便是了。”
高士远说完,感到一阵舒畅,旋即端碗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起饭来,只是一旁看傻了族弟高士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