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个话题已成近段时间以来我等反复思索的重心。先不管是不是春科策论考题,今日不妨我等都对此说说各自看法,就当我等为圣上拿拿主意了。”长孙无忌接着虞世基的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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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房某不才就先说说了。以房某对圣上的了解,圣上不同于历届王朝之君主,圣上极为务实而弃虚,重民生而轻权贵。新学制变革也正突出此两点。算学、格物学两者从蒙学开始学起,重点强调动手实干,从而培养学子们的谋生能力,诸位都知道,不可能天下学子都能经科考入仕为官的,大部分学子最终要自谋求生之道。旧学强调尊文崇儒,往往学成之人无不只知夸夸其谈,无一是处。这一变革最终将诞生一批能入仕为官的能臣,又能培养绝大多数有谋生技艺的实干之才,房某对圣上此项变革极为赞赏,不知诸位以为如何?”房玄龄挥着折扇真如指点江山一般朗朗而谈,说的众学子频频点头称是。
“房兄,汝知其一不知其二也!纵使圣上新学制普及多惠于天下之民,也能少些不学无术之人,但此学制变革也将一举打破士族孝廉举仕之法,必然引起各方士族集团的抵制。特别是汝唐国公李渊所属的关拢集团势力和裴世矩、王博等所属的关东集团势力。以某看局部试点可行,普及实施则困难多多。亦不排除无疾而终之结果。”
这是谁都不敢轻易揭开的附着在每个王朝背上的世俗顽疾,今天却有人在这王者峰上大谈其事,将王朝变革最大的壁垒给提了出来。
众学子都是一惊,转眼看去,原来说话者是越州山阴人孔绍安,乃孔子第32代嫡孙。孔绍安年纪与虞世基相同,原本想承袭其父凭本家士族影响举孝廉出仕为官的,但这几年却兴起了科举制打破了传统入仕为官之途径。原本以为天下大乱隋朝短命,改朝换代之后恢复孝廉入仕制后再入朝为官的,却不想大隋朝现在稳稳的,不像一个风雨飘摇中的王朝。挨到自己年岁已长,这才不得不入了潞州书院走自己原本不愿走的科举入仕之路。久在心中积压了一股对新学制的不满之气,今日便当众点破了。更是提及了十分敏感的关拢和关东两大士族集团在王朝中潜在的势力和影响。
“哼!我李家现在绝不会有违圣上新制的,我家二兄世民现为圣上内弟子,三兄元吉也投在新式学堂蒙学,何曾凭家族势力出仕为官的?”李渊另一庶女李秀萍大声驳斥着孔绍安的话,身边的姐姐李澄霞也是两眼如喷火一般盯着一身酸儒之气的孔绍安。
“哼哼!”孔绍安冷笑两声,接着说道:“据某所知,李家长子建成年方17,不学无术乃是一纨绔子弟,凭家族势力现在内务府为吏,不知有无此事?再则,李家次子世民今年也已15了,拜圣上为师不假,可曾蒙学?可愿参与科考?你家原本便与圣上一脉有亲,想必无需如我等一样参与科举了,所以我等何曾看到关拢李家有男丁与我等同学?呵呵!”
“你~你真乃一派胡言也!”李澄霞气得脸色通红,指着孔绍安打骂道。
“绍安学兄,莫以汝之孔氏名门出身便可妄议新政,关拢士族中除唐公一族外多有名士为当今名臣,高熲、裴寂、袁旻、温大雅等都出自关拢,何曾见其子女以孝廉出仕者?高熲之子高德宏跟随圣上数年也只得一个随身记室主管一职,无权无势。唐公之子李建成身为圣上表弟,也只得了一个内务府九品小吏一职,能说明问题么?唐公次子李世民年纪不大却已得圣上真传,诗文俱佳不在你我之下。纵使新学制变革不能一帆风顺推行,但凭圣上才智亦能寻找到解决之法的。我等在此纵论学制变革议题当以变革成功为前提,讨论对我朝发展之影响。绍安学兄你的论点跑偏了!”长孙无忌厉声呵斥着孔绍安。他长孙家族原本也是关拢势力集团内数的着的大势力,他的父亲可是大隋北方战区的上将指挥使,手下拥有数十万精锐百战骑兵。若是真如孔绍安所说,那他长孙家的后辈们根本就无需参与科考入仕。他长孙无忌现在在这里便是最好的反驳孔绍安的例证。
“大哥,无需睬他。”长孙无忌的妹妹长孙无涓扯着兄长的袖口不屑的说道。
“呵呵~依杜某看,如今法制健全,上有刑督部张督相在,下有遍及各州府的刑督部探员,谁敢徇私舞弊任意任用世家子弟为官?孔学兄莫在留恋前朝那举孝廉可入仕的想法了。杜某看不管是关拢还是关东士族世家都不敢不遵新法的,我等只要金科题名便能谋的一个好出身。新学之法正是为我等草根之家提供了一个报效国家的路经,不管今后是做官也好,经商也罢;不管是从戎也好,还是务农也罢,都将是每个人自由作出的选择。凭这点杜某便要为圣上推行之新学制喝彩。诸位以为如何?”
“好!杜兄说的好。”虞世基等一众学子们纷纷叫好着,只有那孔绍安似乎不以为然,只是讪笑了几声。
“无忌大哥,小妹觉得策论题目可能不会是这新学变革,而可能是~”李澄霞小声对长孙无忌说道。
“哦?澄霞妹子你又听到了什么?”长孙无忌对李澄霞之言颇为震惊,不光是他,而且身边要好的同窗几乎都已认定春科策论考题必是论新学制无疑,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了,现在李澄霞居然认为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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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貌似当前热点话题是论新学,但朝堂和民间对此讨论已经太多,圣上已经无需再让学子们当做策论题作答了。倒是~”李澄霞此言一出,王者峰上的众学子们个个惊呆了,仔细一想还真如李澄霞所言那样。圣上听到的有关新学制的议论和解决办法估计早已烂熟于胸了,哪里还需他们这帮学子再为此出谋划策啊!
“澄霞妹子,你到底听到了什么?不妨说出来,我等都议一议。”一旁的房玄龄也过来催问道。
“妹妹,是不是世民跟你说过什么?”长孙无涓也轻声问着李澄霞。
“小妹曾在家宴上听世民和建成说起过,我朝内部诸事都由朝中各部阁相在打点,圣上最近都在为是否出兵西突厥而举棋不定,是从经济还是军事上谋突厥而烦恼。不过小妹也说不太清,只是肯定圣上关注的不是国内而是国外。故小妹觉得也有可能春科策论将是论述国家间关系方面的,先从经济打压弱其国,再行军事打击灭其国;或是~”
“好了,别说了。今日就到此为止,诸位学兄都下山吧!还有,提醒诸位一句,有些事情只可在心里去想,去作准备,不得在外胡乱妄言国事,特别是对他国国策一事。刑督部的探员据说就在你我之中,当心祸从口出!”长孙无忌止住了李澄霞的话,转头郑重的提醒着身边聚拢的这十几个同窗学子们。他直觉李澄霞所说一事事关朝中机密了,自己不敢在听下去,也不敢再让李澄霞说下去了,更是不敢因此而泄密。
众学子们都表情严肃的点了点头,随后都一言不发的一道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