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外,隋军大营。
“报大帅,南城城楼已被轰塌~”
“报大帅,城墙已被轰塌了一处,缺口正在扩大~”
“报大帅,南城门已经垮塌成一片瓦砾了~城墙也多处被轰塌了~”
至炮轰哈尔和林南城开始起,令人振奋的消息便不断传来。众将也都兴奋不已,个个摩拳擦掌准备一搏。
“既然城墙城楼都已垮塌,鞑子弓箭手便奈何不了我军了,传令华公明将军~将炮阵地前移,重点轰击南城城区,轰击城中兵营、民房,轰击城中一切~”长孙晟几乎是狂叫着下令道。
很快,炮声逐渐变得稀少了些。近400门跑轮换着攻击前移着,抵近到了距垮塌的城墙百步之内了,这里已经能透过烟雾隐约看到城内的情况,甚至能清楚的看到混杂在瓦砾之中的突厥守军的大量尸体了。
半个时辰之后,令天地昏暗的轰击停息了。
烟雾散尽后,留在隋军将士眼中的全是一片破败不堪的碎石,以前高大的城墙已经不见了。若是跨马冲锋便能直接进入内城,隋军骑兵们兴奋不已跃跃欲试,但都被各自的主将给拦了下来。
“连弩火雷箭手上前列阵,以防城中鞑子冒死冲锋。”长孙晟再次下令道,今日的炮轰因为炮管的承受能力不得不停止,但目的已经完全达到。现在要防城中鞑子破釜沉舟亡命冲出城来。
南城内一处高房之上,军师达利特正一脸愁容的看着被完全破坏的南城墙。包括城门在内的城墙已经整体坍塌了,自己的南城已经完全暴露在城外南军的铁蹄之下。
炮击已经停息了,但却迟迟不见南军骑兵趁势攻入城中,这让早已准备好厮杀的突厥守军空等一场。激烈的炮轰惨烈场面,已经令达利特完全放弃了出城一战的想法,现在他能作的就是与进城南军展开巷战以作最后一搏。
“来人,将战损情况报与大汗,唉!”
“军师,南军为何不趁机杀入城来?”见达利特叹息不已,副将都图尔不解的问着。
“有了前番中伏大败经历,他如何能在随意冲杀?只需不断炮击我南城便可,如此下去,我军被动挨打,士气便没了。都图尔将军传令进入南城区的鹰师主力退出南城,避开其炮火的延伸轰击。本师也要进宫去面见大汗了。”说完,达利特便从高房往下走去。
无尽的烦闷,让颉利来到了后院小校场耍开了一套枪法,想以此暂时忘却时局颓废令自己的不堪。一套枪法练过之后,身上也冒了热气。随从递过毛巾,颉利将大枪放回枪架后接过毛巾擦拭着头上的热汗并不自觉的抬头看向城南方向。
这时,城南的炮声已经停息了,只是不知战况如何,自己损伤怎样?就在颉利擦汗出神时,打发去探查南门情况的亲随家将走上前来,施礼后说道:“启禀大汗,南城战事停了。虽南城墙被毁殆尽,但南军并未攻城。伏于南城的伏兵也遭受了不小的损失,现已遵照达利特军师之令正在撤出南城。”
“我军损失如何?南军为何又不攻了?”
“大汗,小人不知。”
“你~”颉利正要动怒,却见军师达利特正好从外面走来。于是,颉利一挥手将亲随家将打发出去。
“大汗,本师专程来报。”
“军师,今日战局诡异,南军破城而不入,是为何故?”
“禀大汗,本师以为南军受前番瓮城遇伏大败之故,不敢轻易入城。而用铁炮将我王城南城墙轰塌,将城内可用于伏兵的房屋捣毁。但今日不入城明日必入。”
“南城房屋街道尽毁于战火,南军明日入城如何进行巷战?”颉利可汗担忧的问道。城墙没了,城池守不住,在巷战打不过,那就只剩败逃亡命一途了,因此,颉利现在内心已呈崩溃状了。
“大汗,南军虽用炮轰毁了南城区,我军虽有伤损但不甚大,只是多死了些平民罢了。只要南军没了炮火优势,就算进城来本师也不惧。请大汗安居内城宫中就是。”达利特仍有与城外隋军一战的信心,这番话让颉利可汗大感欣慰,将下令弃城突围的话又咽回了肚中。
“有劳军师了。”
达利特听了忙拱手一礼,随后跟随着颉利可汗往校场外慢步走去。
达利特的话显然是有很大保留的。
南城区的大火扑灭之后,硝烟散尽,惨状便呈现了出来。居住南城的百姓家中几乎家家有人丧命,几乎没有一间房屋是完整的。
百姓伤亡倒可不计,达利特也无暇顾及,但埋伏在南城区各条街道和房屋中的鹰师将士也在连续不断的轰炸中折损了近两万人,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被炮炸成的重伤。这也是达利特不得不让鹰师退出南城的原因。
能否守住王城?这个已经不是达利特本人所关心的了,他能做的或者供他选择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坚守不退,与王城共存亡。
再返回南城驻地的路上,达利特心情极为复杂。颇能洞悉人心的他已经看出了颉利可汗的意志并不坚定,飘忽的眼神已经表明了逃亡大漠的意图。这让达利特誓死为突厥未颉利可汗坚守王城的意志有了一些动摇,特别是一路看到的战后场景,让他也不得不为自己和家人多做些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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