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
二者不可兼得,舍生而取义者也……“
——种花国·战国·孟轲·《告子上》
安宁从双龙中学后门出来后便看见符文正站在学校通往山上的土路边等着他,他们汇合后便一前一后向山上的双龙寺走去。
一路上安宁低着头默默无言,走在后面的符文看着安宁有些单薄的身体心里充满了怜惜之感。这是一个怎样的苦命孩子,从小父母双亡,被牧民收养,又被迫与几乎所有的亲人分离,连唯一的亲妹妹也不知下落。想着他身上的宿命,又想着人世间的诸多苦难,便连自己也觉得命运不公。
“他少年情窦初开,却又一次被迫分离,这一别应该是再难见面。难道真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便要先承受这诸多苦难吗?”
“安宁,我刚才在学校外的小卖部里给那位故人打了个电话,他说他正在深山里访友。他让我们先进寺拜佛休息一会,他会在中午前赶回双龙寺和我们见面。”
安宁低着头走路,仿佛没有听见。
“安宁,过了这段时间你们还能见面的。”
安宁还是低着头走路,过了一会才说了一句:
“没事,姑姑。”
双龙寺是一座不算太大的古佛寺,大约建于种花国清代中期,香火一直很旺。这座寺院最为人称道的是无梁殿,整个大雄宝殿殿顶没有用一根梁,完全是木榫卯镶嵌而成。这里地势极佳,视野开阔。寺中古木参天,清静优雅,是远离尘嚣的修行礼佛之地。
而此时,寺院中仅有的二十个和尚和五位居士正在方丈真观的主持下在大雄宝殿后面的经堂中开着会。
“诸和尚、诸供养居士。今天召集各位会商,实是因为兹事重大,我恐一意孤行,使佛寺招致毁损。你们也都知道事情的大概了,下面我就请师弟真行寺监给大家详细介绍一下情况。一会请共同做出决定。”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清了清嗓子,有点力不从心地作了个开头发言。
真观老和尚发言后,坐在他旁边的寺监真行站了起来。这是一位精瘦的中年和尚,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开口说道:“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大概了。昨天晚上寺院来了十几位身穿军装、自称是光明社的‘便衣警察’,他们的领导把真观主持挟持到后堂小室直到今早才放出来。他们也掐断了寺院里的电话,没收了所有手机,使我们无法向外传递消息。现在他们应该还分散在寺院后山林中。
“他们给我们一个小时做出决定,是要我们一会在寺院开门迎客后协助在众香客中寻找、扣押一位可能前来的少年。这少年身边可能还有陪同之人,陪同人可能是个女人。”
说着,真行寺监从桌子上拿出几张复印过的铅笔画像,分发给众人。那铅笔画上画着一个少年的面容,清瘦的脸上有一双大大的眼睛。
“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认为这少年会来这,据他们说他是山脚下双龙学校的学生。至于这少年犯了什么事,为什么不去学校抓捕,为什么要我们大家一起注意寻找,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是要求我们要利用我们的身份尽可能久地稳住他,如果发现他就必须尽快告诉我和真观住持。”
“他们自己为什么不直接去辨认,为什么要我们多费一道事?”
一个年轻的和尚接过话来询问。
“可能是,可能是……”
真行不知所措地回答。
“他们的面目狰狞,可能是怕少年有警觉吧。”
一个中年僧突然插了一句话,此前他一直低着头,这时突然抬起头来说。
“我们是出家人,为什么要去做伤天害理的事?”
刚才询问的年轻和尚气愤地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