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两枚暗器从相邻的屋脊上射来。在安平飘忽不定的身影中,只见一枚暗器穿过影子没入黑暗,另一枚却被影子的衣袖接住,旋即呜呜地反向发射暗器之人飞来。
一个黑衣人在发出一声暗哑短促的尖叫声后翻滚着落下屋脊。他发出的叫声和房顶瓦片的破碎声在寂静的夜空中似乎被夜色吸收了,只传去几米远。四下的暗黑之处似乎也一刹时没有了声音。
“七牙帮龙牙给我出来,我是七年前被你害死全家的杨家杨海。你是逃不掉的,我知道你就是这里的大老爷。”
安平单调空洞的声音再次在夜空中回荡,他飘忽不定的身形在大法堂的屋脊上像一个木偶剧中的黑色剪影,闪动跳跃,忽近忽远、忽左忽右。
躲在暗影中的黑衣人忽然集体发出了一阵嘶哑的呼喊,他们开始扔掉武器蜂拥而逃。在他们逃走前发出的声音指向和视线指向中,安平的末那识(彼己相分识)已经分辨出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先向大法堂后面的一间小室看了一眼才转身逃走,这一眼已经足够让安平确认了方向。
安平从大法堂屋顶上从容地跃下地面,他的第七识末那识已经感觉不到周边暗黑处埋伏的杀手。安平平静地走到大法堂隔壁的那间小室,隔空用风之力挥开房门,一步跨过高高的门坎石,进入了房间。
这是一间不大,但装饰华美的房间。四周墙壁上挂着精美的“堆秀”(一种手工编织的高档藏毯),左中右供奉着文殊菩萨、释迦佛祖和藏传佛教黄教格鲁派大师宗喀巴的塑像。房屋中间是一张长方形的会议桌,会议桌做工精美,上面摆放着几本佛经和五色哈达。
三个秃头的红衣喇嘛在安平进入房间时扑通趴在地上,他们发出了近乎绝望的哀嚎:
“饶命饶命。我不是龙牙,我是总法台。”
“我不是龙牙,我是大襄佐。请手下留情。”
“咳咳。我真的不是龙牙,我是大僧官,少侠饶命。”
安平只是在迈进房门时看了他们一眼,便抬头看着房间佛龛后面。他停在进门处反手将门挥上,仿佛视他们如无物。
“龙牙,大老爷,在哪里?”
“报告少侠。他在你还没有走到法堂时便从后门逃走了。他威胁我们必须留在这里,否则就、就杀了我们。刚才向你射击的都不是我们寺院的喇嘛,他们都是今天下午从外面来的‘魔教接引团’、也有人叫他们‘恨国党’‘灭世党’的地痞流氓。他们把我们寺院的游客都赶走,再把我们寺院的喇嘛集中起来关在后院的几间房内。他们说要在这神圣之地杀死你。我们三个苦苦哀求过了,让大老爷他不要在这里开战、亵渎神明。可大老爷他根本不听,那些袭击你的杀手真不是我们指使的。”
安平摆摆手制止了三位喇嘛继续往下说。
“不要废话,告诉我龙牙从哪里、向哪个方向逃走了,知道他逃去哪里吗?”
“报告少侠,大老爷是在半小时前从佛龛后面的小门逃走的,他应该是朝那个方向,书梁河方向逃走的。他逃去哪里我们真的不知道。”
那个大襄佐见安平对他们并无恶意便从地上爬起来指给安平看。
安平不等大襄佐说完便拉开佛龛后的小门走了出去,他刚出小门的时候还是迈着平稳的步伐、闪动着身躯,不一会儿,安平便展开身手,向夜色中的书梁河奔去。
安平心海中的那盏烛光不再小幅摆动,但依然摇曳着光影。
就在仁钦寺接连出事的这几天里,仁钦寺附近的一个名叫向阳农庄的度假村里也在秘密地举行着一次会议。这是一个对外宣称“弘扬传统文化”的会议,但参加会议的人都是前公务员、退役军人和青年学生等,也有少量的文化体育宗教界人士。
会议的规模大约有二百人。他们在一个上下午陆陆续续从种花国西北几省赶来,他们的着装严肃,脸上均透着坚毅的神情。
会议是在当天晚上八点钟进行的。首先是与会人员全体起立,高唱《光明之歌》,然后是由各地代表上台发言。一个身材高大头发灰白的中年男人和一个梳着齐耳短发穿着正装中等身高的年轻女人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身材高大头发灰白的男人是会议主讲人,他在带领大家唱完《光明之歌》落座后走上讲台。他身穿灰色西装、左胸口戴着一个象征太阳的像章,他的语音洪亮、充满了激情。
“同志们。”
他用自信的眼光扫视了一下会场,
“当前社会世风日下,礼崩乐坏,已经几乎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台下立刻传来一片大声的应和声。
“我们的民族甚至整个人类已经走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靠什么拯救我们民族、靠什么拯救人类,靠各国政府吗?靠那些所谓的公知吗?靠那些只知搜刮民脂民膏、装腔作势、上欺下骗的当权者吗?”
台下轰然爆发出一阵声浪。
“他们都是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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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是人渣。”
台下的几个年轻人举着拳头大声呼喊着。
“正如《光明之歌》歌中所唱,这世上没有全能的神明,拯救我们人类唯有靠我们自己。”
台下的人群又爆发出-阵声浪:
“我们要团结起来!”
“我们要组织起来!”
“我们要行动起来!”
头发灰白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简短的发言结束后,那个梳着齐耳短发身材中等面容严肃端庄的年轻女人走上讲台,她带领大家高喊口号,她的语音高亢嘹亮。
“打倒一切害人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