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下,一群兽人古兽人的妇孺老幼,以及少量兽人古兽人青壮年正在跋涉。
这是荒野草原,满地泥泞,暴雨闪电下,这些妇孺老幼看起来都甚是可怜,又累又饿又冷,时不时有人倒地。
在他们的身后身侧,时不时有一名穿着雨衣的人类,看到有人倒地就直接鞭子抽打过来,要么鞭打得血肉模糊,然后倒在地上真的再起不能,要么就是被鞭打后快速爬起来,然后与别的兽人继续前行。
“住手!她只是太饿了,又冷,为什么要一直赶路下去?”一个女声响了起来。
这里,一个人类正在鞭打一对妇孺,这是一对兽人母女,那个小女孩被母亲紧紧抱着,两人都冻得嘴唇发青,被鞭打后也没法立刻站起来,所以就连续挨了好几鞭子,照这么下去她们都会被活活打死。
随行的一个禁地人类女性终于忍不住了,她快步跑上前去,一把拉开了鞭打的那个人类,同时她转头怒目看向了在队伍后面的一个人,原始。
原始沉默着,他微微低头,不想让这禁地人类女性看到他眼中的凶光,这其实不是针对这个女性的,只是他忍不住怒火与杀意爆发罢了。
原始很尊重那些禁地人类,这些天的见识见闻,也让他明白这些禁地人类对整个人类族群的重要性。
他们是人类的光,是来自旧时代巅峰人类文明的仅存硕果,只要还有他们在,那么人类文明就有办法快速崛起,就如同原始所看到的那样,那矿山被改造的速度简直超乎想象,那些如同魔法一样的科技造物,那些威力巨大无比的武器,还有那些闻所未闻的思想理论,这些全都是超过原始想象的,而正是从这些人身上看到了希望,所以原始现在踩会如此振奋。
但是现在,原始觉得这些禁地人类的思想却不全都是好的,比如在他所知道的禁地人类中,虽然全部都是与万族深仇血恨,其中激进的与他相比也是不遑多让,但是也有极少部分的人却抱着另一种思想,那就是人类的敌人应该是那些仇视与杀戮人类的万族,对于无辜的万族应该以教育,拉拢,包容为主,这些人很少,但确实是有,而且基本都是年轻女性,而她们这番思想与说辞的根基就是,当初禁地人类城就是这种思想根基,而当时确实达到了万族和谐。
原始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这些,毕竟他未曾经历过禁地人类城时期。
而禁地人类中虽然有这极少数的人持着这种想法,不过因为数量太少,只有几个人如此,其次就是禁地人类们毕竟都是经过高等教育的,现在人数也少,都懂得团结,所以其余人虽有微词,却也没有深究。
倒是五个脚男却不会惯着她们,五人个个都是人才,特别是小钢炮最是激烈,有空就要去怼她们,譬如什么要不让她们去当和平大使好了,只要能够让万族认错下跪,那人类还是有肚量原谅他们的,光这个就让这少数几个人不知所措起来。
而脚男私底下也和原始说过,这几个人是圣母入脑,没救了的那种,要不是看在同属禁地人类的份上,估计他们都要动手直接清理了,有时候比敌人更可怕与恶心的,除了汉奸以外,就是这种自认为是大爱,但其实最为坏事的人,他们甚至直接认为这几个女的就是圣母程。
原始并不知道圣母程是何许人,不过他依然保持着克制,因为他是真心尊重这些禁地人类。
这个女性就想要走近那对兽人母女,但是她立刻就被披着雨衣,拿着鞭子的原始人类給拦住了,这名女性立刻瞪眼说道:“怎么的?连我也要一起鞭打吗?”说完,她直接又转头看向了原始。
原始这时候必须站出来了,他走前几步倒:“罗女士,请不要耽误我们的行进速度,按照命令,我们必须要在黄昏时去到集中营,因为这场大雨,我们的进度已经被拖累了。”
罗女士直接怒道:“可是我们是需要劳动力,而不是要得到一大批的尸体,这种大雨下赶路,他们又都是妇孺,去到集中营时全部都会病倒,这就没有劳动力了。”
原始没说话,只是看着罗女士,罗女士就倔强的与原始对视着,几秒后她就说道:“我是奉命随军的军医,我觉得他们已经不适合继续赶路了,既没有保暖物,也没有遮蔽物,而且他们已经一天多没吃任何东西,这种情况下他们随时可能会死亡,现在我以军医的身份告知你,我有义务阻拦你继续施暴,请命令你的部下在周围寻找暂时庇护所,他们需要火堆,需要食物,需要热水。”
原始沉默着,而罗女士推开挡路的原始人类,直接走到了原始面前盯着他,原始这才说道:“我只听从最高指挥官的命令,而我得到的命令就只有一条,那就是押送这些战俘,在今天黄昏时到达集中营,抱歉,罗女士,伱的‘建议’我不会听从。”
原始在建议两个字上读了重音。
没错,罗女士虽然是禁地人类,但是论得现在战场上的身份,原始的身份位阶是要高过她的,而作为禁地人类城时的军队标准,罗女士只有建议权,而决定权就是原始的。
当下罗女士脸色都气青了,她大声说道:“他们不是战俘,他们又没有参与攻击我们,我们去到他们村落时,这些人还在和平的种地生活,他们只是被这场战争牵连到的无辜者罢了,而且集中营……呸,谁取的名字叫做集中营啊。”
“我取的。”
一个粗豪的声音响了起来,就在雨中,北冥鲲大步走来,他看着罗女士与原始,就说道:“这场大雨下得太大,张好焕怕你们的部队遇到雷暴,所以就让我来接应一下……集中营的名字是我取的,有什么问题吗?”
罗女士顿时脸色都涨红了,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可以对着原始这样的原始人类发火,但是却不敢对着北冥鲲发火。
在禁地人类城时期,军队纪律是最为严厉,这是由于大领主以及脚男们的影响。
大领主有着地球时Z国的记忆,而脚男们中大部分也来自于Z国,这就让他们有了一种对军队的认知习惯,那就是所谓的军队必须是纪律严明到极限,是那种铁军,是那种打不烂的人民子弟兵。
但实际上,这种军队在大领主所生活的地球历史上几乎都是罕见,而同时期除了Z国以外的各国军队,也只有在二战某国卫国战争时才出现过,别的国家的军队可做不到像Z国的那样。
不过正是因为这种认知习惯,所以禁地人类城的军队建设是真的往这种大领主与脚男认知中的军队进行发展,而且当时管军的可是丞相子牙,他从来都认为只有绝对的力量才可以保证人类革命的成功,所以对于军队的建设不但是朝着大领主所期望的方向发展,而且其纪律与上下等级制度更是酷烈。
若是民事方面,那怕是最普通的人类族人也有权面见大领主,然后直接诉说有什么不公之事,而大领主本身也最是公平,若是让他知道了有什么欺压人类,或者不公平的上下隐瞒,那他是真会怒火大冒,连子牙和昊都会吃挂落。
但是军队方面,那就真是军官大半级就可以压死人了。
现在的情况则是战争时期,所有的制度都是按照军队制度来处理,包括了原始人类,包括了禁地人类全部都是如此,而这罗女士最多就是一个军医,其地位仅比普通军人高半等,而北冥鲲则是副指挥官,那怕是在原本禁地人类城时期,北冥鲲也是军方和政界的高层。
更何况,北冥鲲可不是原始人类,他的身份,他的资历,都足以让这罗女士绝对不敢多说半句话。
北冥鲲看这罗女士不说话了,他就冷笑着道:“你们几个人的想法我都知道,之前你们还试图煽动别的人……”
“不是煽动。”罗女士脸色有些苍白,她低声道:“我们只是觉得这不对……战争时,你杀我,我杀你,这都没话可说,而复仇……也不能够找无辜者来杀啊,要复仇我们也要找当初毁灭了我们家的那些万族和圣位来复仇啊……”
北冥鲲摇了摇头,他想了想道:“我不擅长言辞,所以我可能说不过你,我就只问你一句……你可以依照你心里的良心,良知,或者是别的什么来仁慈对待你眼前的这些所谓‘无辜’的万族,那当初在迷雾降临时,禁地人类城那些被残忍杀死的无辜人类们,谁来给予她们仁慈与良心呢?”
罗女士脸色更是惨白,她抬头倔强的说道:“我觉得这要分开来看,比如……”
北冥鲲却是一挥手打断了她的话道:“我说了,我不擅长言辞,你不是那些被残忍杀死的无辜民众,你没资格代替他们来回答,我也没功夫和你在这里诡辩,原始,继续出发,要加快速度了,到了晚上时,这场暴雨很可能会转变为冰雹。”
原始点头,他也不看罗女士,直接就对随行的原始人类士兵道:“加快速度,所有掉队的兽人直接就地处死!”
这些原始人类们都是立刻应声,然后他们手中的鞭子抽打得更加厉害,而罗女士立刻看向了原始,她还没有说话,旁边的北冥鲲就幽幽说道:“罗女士,别逼我,不,别逼我们,你可以以你个人的名义来原谅万族,但是你没资格以我们所有人的名义来原谅,或者仁慈对待……当禁地人类城破灭之时,我们其实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了,只是你和你的几个朋友还不明白罢了。”
罗女士僵硬着身体站在原地,隔了半响,她才快步向着大部队走去,边走她边哭着低声说道:“我想要回到以前的那一刻,我希望万族和我们人类和谐,就和以前一样……那时候大家都和平的生活在一起,彼此都是开心的笑着,彼此都是温和的对待对方,我想要那一切再次回来,这有什么错吗?”
当天黄昏时,这只数万人的兽人战俘进驻了集中营,这里是靠近矿山堡垒的一处凹地山谷,生长着大量的树木,有一片小森林,而根据禁地人类们的探测,这里还有矿山中没有的稀土矿,所以这里也成了一处建设营地,虽然之后战争来临时就会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