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烁心中情绪涌动,但最终将所有的情绪都只化作眼里一道暗光,转瞬即逝。
父皇?这个称呼他是再也说不出口的,听见别人说出来,他以为自己心中不会泛起波澜。
但不知为何,他还是不经意地痛了一下。
毕竟,“父皇”一词等同于凌虐、囚禁、背叛、出卖……那些渗入骨髓的痛,如何能轻易断除呢?
就像他无法断除与永德帝的血缘关系一样,那种被肮脏的东西死死黏住,却又摆脱不掉的恶心之感,实在令人窒息。
欧阳兰儿见安烁面色沉静,一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模样,心中越发气恼:“你的王妃哪里比我好?让你如此念念不忘!你说啊,你说啊……”
安烁默然埋首,很认真思索了片刻,倏尔眼尾微微上翘,嘴角泛起微不可见的笑意。他想起海棠树下的云攸,一笑星空乱,一舞万物惊,眸光流转日月黯,笑靥如花青山倾。
只有短短一瞬,他便收回了笑意,就像骤然关上了透着光芒的窗,眸中再度陷入一片黑暗。
他蓦然抬首,坚定而郑重地说:“她是世上最好的女子,没有人能与她相比,更没有人能替代她。”
欧阳兰儿前一秒还像像被人踩了尾巴,有些张牙舞爪,后一秒突然变成了温顺的小猫,上前环住安烁的脖颈,纤纤玉手在他的耳际撩拨,吐出重重的呼吸,洒在他冰凉的脸颊上,沉声道:“王爷,我想要……”
云攸纳闷,药粉这么快就起作用了?为何安烁面对这么一个小美人的撩拨,却无动于衷?
安烁想要推开她,却感觉身子发软,周身渐渐燥热起来,胸前被触摸的触电感让他一时有点情迷,呼吸亦变得急促。
安烁一手抵住欧阳兰儿巴掌大的脸,一手扼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身体禁锢在自己身体之外。
“不要……停……”安烁厉声喝止道。
“不要停?”欧阳兰儿显然曲解了他的意思,身体犹如蛇一般扭动,一通毫无章法的生扑,弄得安烁焦头烂额。
他既要避开与她的身体接触,又不能太使劲留下勒痕,所以在对方的生猛攻势下,渐渐惨居下风。
眼看欧阳兰儿脱得只剩下最里面的亵衣,安烁紧闭双眼,步伐慌乱的向后退去,直到撞上帷幔后的人。
安烁掀开帷幔,看到那张目瞪口呆的脸。杨延霖浑身打了一个激灵,额头上冒出冷汗,他刚要开口解释时,安烁猛地向左闪过身,避开身后的人。
欧阳兰儿一个飞扑上去,身体撞上帷幔后惊慌失措的杨延霖身上,薄薄的帷幔从中间裂开,杨延霖身体也惯性地向后倒去。
“刺啦”一声, 帷幔大开。气息太急,脚步太乱,帷幔被活生生撕裂开。
往后倒下去时,杨延霖总觉得,下一刻他也会像这帷幔一样,被安烁暴力撕开。
安烁此刻却是如释重负。
他看着欧阳兰儿将杨延霖死死压在身下,冷静得几近漠然,全然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与方才杨延霖在帷幔后偷窥时的心态一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杨延霖碍于欧阳兰儿女子的身份,不敢随意动手,所以只得将双手抱于头下,一副从容就义的悲壮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