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想得多了,总想亲眼所见一下曲辕犁的效率。
其实用过的村民那么多,他们总不能无缘无故的串供,夸大曲辕犁的作用。
他只需要下乡,各个村子去问问,就能要到真实的数据。
还开什么荒亲自试验啊!
完全是浪费功夫。
被一语惊醒的李大人,匆匆领着人下乡。
也是他运气好,有个叫河背村的村子,有户闲汉,任由自家的农田丢荒,也没有播种。
村长亲自带着李大人,来到那片荒草郁郁葱葱的农田,给村里的老牛套上犁,让他年轻力壮的儿子,给李大人表演犁田。
村长掐媚地笑:“大人,您看,这地犁得又深又快。”
“住手!”
“这是我家的田,你们想干什么!”
一个衣着不整,邋里邋遢的村民从蜿蜒的小道走来,高声嚷嚷。
村长脸都绿了,苦着脸跟李大人解释,“大人,大江这家伙这里有问题。”
他指了指脑门,接着道:“就因为他脑子出了问题,他家把他分出来单过,这不,他分到的田也丢荒了。”
“最初,他家兄弟说,他的田地兄弟们来种,每月给他分些粮食。”
“他非要说他兄弟就是想霸占他的田地,他兄弟一气之下,也不再管他。”
村长叹了口气,“还是他老娘怕他饿死,隔三差五给他送点剩饭剩菜。”
李大人颔首表示理解。
李彦疑惑,“既然得了疯症,家人好生照顾就是,怎么还把人赶出来单过?”
村长愁眉不展,“他不是生下来就疯的,是他媳妇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差点儿一尸两命,他爹娘不愿意卖田给他媳妇救治。”
“他就闹着要分家,把分到的家产卖了救妻,全村人都说他不孝,他大闹一场,最终还是分了家。”
李彦追问,“然后呢?”
这人或许不孝,却并非没有优点,起码他有为小家付出的责任感。
“他分到两亩薄田,他媳妇也不想他卖了啊,卖了以后怎么过日子?”
“最后他妻儿拖了几月没救活,他也疯了。”
村长一脸的不认同,沉着脸道,“他这是一步错,步步错啊。若是听他父母的,如今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村长想说的是,这是他不孝的报应!
谈话间,大江已经跑到了他们身边,被李大人带来的人拦了下来。
大江还在哇哇大叫,这是他的田,谁也不能动!
李彦心中冷笑,动了恻隐之心。
村长句句不提,他的家人和村里人,是如何把他逼疯。
他只是想卖掉属于自己的那份田产,救治妻儿,何错之有?
一个孝字,生生把人逼疯。
他猜测,或许起初大江的妻子得到好好照顾,得到救治,并不严重。
是他家舍不得钱财,才生生把人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