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叔的眼睛在李相夷落笔之时，便散发出了讶异之色，如今更是双目放光，恨不得直接把这幅字占为己有。

他拳头握了两下道：“小友这字，师承何处？”

李相夷一顿，然后道：“抱歉，这个不方便提及。”

他是跟着师父认的字，但字体却是自己练出来的。

师父要教他们习武，认字，自然不可能再考虑书法之事。

他的字，是自己日积月累下写出的最适合自己的字。

大抵是习武之人腕力足够，他天资也够好，所以才能写出一手好字来。

只不过，他往日里天下第一的名头太响了，大家就忽略了这一点。

而当了李莲花后，他又特意换了种不出彩的字用来日常书写。

还有一点就是，大熙重武，名人字画虽然也出彩，但是众人对其的追求并不如武学。

何况他横空出世后，大熙追求武道的就更多了。

甚至夸张到，许多孩子只愿习武，不愿科举了。

要不是他还写了劫世累姻缘歌，怕是许多孩子连字都不愿识了。

冯叔见问不出什么，也没勉强，而是赞叹的道：“好，真好。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关键是，浑然天成。妙，太妙了啊！”

说罢，他小心翼翼的将纸张拿了起来，眼中全是喜爱之情。

郁青青看的得意，笑着道：“冯叔，您啥时给我们把字裱上啊？”

冯叔一顿，不舍的道：“这就去。”

只是，看向李相夷的眼神里，却全是祈求。

这字，他好想要啊！

李相夷看出了他的意思，果断拿笔，再次写了一幅上善若水出来。

“冯叔喜欢，就拿一幅吧！”

然后，冯叔看着两幅字，更纠结了。

两个都很好，都喜欢，怎么办？

李相夷：……

李相夷考虑到写字是为了送礼的，若是旁人拿多了，那可能这份礼意义就变了。

所以道：“冯叔，改日有机会再向您请教。我这字，是用来送长辈的。”

冯叔理解，然后留下了上善若水，把李相夷写的第一幅字裱上，让人带走了。

郁青青看着字的一角留下的印章，笑着道：“李莲花，这印章刻的也不错。”

李相夷轻笑：“自己闲来无事刻的，你若喜欢，也给你刻一个。”

郁青青这才道：“你原来，究竟是什么人啊？”

她是越接触，越觉得李相夷是个宝藏。

李相夷顿了顿道：“一个身世坎坷的江湖之人。”

看着郁青青眼中的好奇之色，于是他接着道：“自幼家中被山匪所灭，我便和哥哥一起成了小乞丐。后来……”

李相夷的语调很慢，缓缓的说着他的一生。

如今换了个世界，他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当是个故事讲给了郁青青来听。

于是，等他们回到家时，他已然说到了中毒后重伤落海，回四顾门时，却发现未婚妻没了，四顾门也散了的事。

当然，所有人都把责任怪在他身上的事也没漏。

只是，他就像在说个故事一般，语气无波无澜的。

郁青青却是相信，这事是真的。

因为，有契约联系，她还是感受到了对方的悲伤。

郁青青眼泪都下来了：“你……那么小就经历了那么多啊！不过，怎么那么多的巧合啊！那些人，你都杀了没？”

李相夷看着小姑娘的模样，给人擦了擦眼泪道：“都过去了，那些人，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郁青青摇头：“不值得留恋，值得全噶了。所以之后十年，又发生了什么？”

她记得，李相夷说他已经而立之年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