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怎可在这种时局大变之际说出,告老还乡解甲归田这样的话来呢?爱卿可是置朕于不顾,置大宋置天下于不顾吗?”
岳飞听后沉默了,彻彻底底的沉默了,仿佛就连呼吸都被跟着沉默了。
这一刻,岳飞的心中有了同韩世忠一样的感受。
官家呀,何故如此呢?
这些话说出来,难道真的就不感到有一丝丝的羞愧吗?
什么叫位极人臣?
什么叫枢密院中悉听于我?
朝廷之上谁人不知这枢密院到底是个什么部门,不过就是个名义上的军事权力部门罢了。
而根据大宋制度,枢密院的上头还有的是层层禁锢它的枷锁,这能叫军中之最高权位?
这样的话恐怕就连小小的承信郎都说不出口吧,可却偏偏从官家的口中说了出来,这是何等的无......
而那即将被调出临安回到镇江府的张俊,才是真正的位极人臣呀,他又刚刚收拢了韩家军,如今他已经掌控了大宋一半以上的军队。
这叫什么事儿?
什么远调张俊,什么由他岳飞坐镇中枢,这些都不都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岳飞的脑子可是不比谁差的,官家这嘴一张,他便明白了官家这心里头打的是什么主意。
就是放心张俊,而不放心他岳飞呗。
还美名其曰什么‘由卿坐镇中枢朕心甚安’呢,说白了不就是因为放心不下他,想将他一直放在眼皮子底下吗。
对此,岳飞又还能再说些什么呢?
什么好话都让官家说尽了,岳飞已经是无话可说了,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沉默也是抗议与拒绝的一种外在表现。
岳飞的沉默表现,赵构自然都是看在眼里
他或许有明白岳飞心中所想,或许也明白这是岳飞无声的抗议。
但赵构对此并不在意,只要最终目的达成就行,至于今后岳飞就也只能在枢密院待着了,无旨意不得踏出临安一步。
在沉默片刻后,赵构又率先说道:“不过朕考虑到爱卿眼疾之情况,除了为爱卿寻找名医以外。”
“朕还将再下特令,若是天气炎热,爱卿可在府中修养乘凉,万万不可再因流汗而使得爱卿抱恙,另外宫中所储存的冰块,爱卿也可随意支取。”
岳飞深吸一口气,再拱手道:“臣多谢官家关怀!”
既然官家都讲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就连眼疾的问题官家都一并考虑进去了,他又还能在说些什么呢。
是了,岳飞心里明白,他就算是说得再多也无济于事。
什么时局大变之际、什么位高权重的那全都是胡扯。
最根本的原因就只有一个,那便是将他留在临安那儿也不能去,如此官家才能放心。
臣不知君,君不知臣,罢了,罢了。
奈何!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