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你太虚弱了，先躺着，别乱动。”

男人的声音如隔着万水千山，虚虚实实的传入她的耳中。

秦淮笙眼瞳微微动了动，朝声音发源地看过去。

阴天里，逆光而立的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形修长挺拔，气场清贵逼人。

不知道是太虚弱了，还是阴天昏暗，她看了许久都没有将那人的模样给看清楚。

她嗓子沙哑的生疼，声音的声音如破锣一般难听，“傅少衍？”

她不确定的唤了一声。

“是我。”

说话间，傅少衍就已经来到了秦淮笙的病床前。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病床上面容苍白如纸的女人，声音淡的没什么情绪，“一切已经过去了，什么都不用想，先把身体养好。”

空气静默良久，才传来女人低哑而又模糊的强调，“真的已经过去了吗？”

“是！”

秦淮笙：“可是我的孩子已经化成了一滩血水，不是吗？”

傅少衍整个胸腔都因为秦淮笙这句话而震荡起来，久久都无法平静。

他想对说点什么以示安抚。

但，此时此刻，他说什么都显得是那样苍白无力。

毕竟，伤害已经造成，什么都挽回不了。

“医生说那个孩子本来就发育不好，所以……”

秦淮笙苦笑：“所以什么？所以，流掉了也不可惜，是吗？”

傅少衍：“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淮笙：“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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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少衍欲言又止，“你是在怨我吗？”

秦淮笙静默良久，才缓缓开口：“我怨我自己！”

傅少衍：“笙笙，你别这样，好吗？”

好似那个孩子离开她身体时的余痛还没有散退，秦淮笙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发抖了。

她的声音也是抖的厉害：

“傅少衍……从始至终，你都没有能力给我想要的。五年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至少能给我三餐四季，能给我一片安宁。现在，你连我想要的最起码的生存条件都给不了。所以，我不该怨吗？”

傅少衍：“该！”顿了顿，“但，笙笙，我一直在努力……”

秦淮笙：“努力？努力在权利和我之间周旋？还是努力在权利和家族利益之间维持一定的平衡？你一日姓傅，就一日摆脱不了被家族掌控的命运，我们之间，能有什么善果吗？今日，我牺牲了一个尚未化成人形的骨肉，才换来这短暂的平静。可这样的平静，伴随时间流逝，又能持续多久呢？”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

“我听闻傅家长子傅少厮已经醒了，你被傅远东赶出了傅氏集团，你如今处境应该也挺被动的吧？所以，何必呢？苦苦纠缠，能有什么意义吗？”

傅少衍喉头沙哑：“你想要什么？”

秦淮笙轻笑：“我想要什么，你就能给我什么吗？”

傅少衍：“是。我会竭尽所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秦淮笙打断他：“是吗？那你愿意放弃你现在的一切？放弃你的身份、地位、权利和利益等等，而带上我们的儿子离开京城而跟我定居在金陵城吗？”

傅少衍很快就给了秦淮笙答案：“至少，暂时不能！”

秦淮笙低笑：“你看，你总是在第一时间放弃了我而选择了权利，所以，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傅少衍：“笙笙，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如果我什么都不要，那才是我们真正灾难的开始……”

秦淮笙眼泪流淌了下来，“所以呢？所以，我就要陪你一起熬？熬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