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地一声,老李走到被柴火熏得黑漆漆的里间,从缸里取出两大勺子的玉米面,把缸底刮得干干净净。他们的玉米面已经所剩无几,倒是一旁的地瓜干还有满满一缸。
他婆娘低低地唉了一声,“留点自家吃吧,今年光景难……”
“不碍事,邵副团他们难得过来一趟,你忘啦他救过我们的命!去年我背了一袋小米去给他,他还反倒给了我们三十块。”
王嫂子闻言不再阻拦。
终于,等王秉新执行完任务回来。他把车上大家出发前带来的粮油取了出来,还带了一只鸡,双手拎得满满地来到了李队长家里。
大家全都开动起来,一个用雪融成水,淘米煮饭、一个炸鱼块,一个熬汤看火,一个杀鸡。林红樱取出了半包大红袍,用雪水熬成的沸水,泡了一壶大红袍茶。
王秉新哑然失笑,“原来嫂子没有把茶叶全都用来炖鸡蛋,到底留了一手。”
看来林红樱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促狭、浪费,不知物贵。
林红樱拿出土陶碗,分别给大家泡了几碗乌龙茶。大红袍馥郁的香气霎时萦绕在屋里,掺着炸鱼的香气、鱼汤的鲜味,交融成一股不可思议的香气。
下午三点,窗外下起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
北风吹得雪花如鹅毛般,斜斜地飘落,屋里的大伙喝着茶聊天、烤着炉子,热闹地聊他们惊奇的经历,偶尔传来柴火“啪”地一声爆开出小小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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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的笑容融成一片,“你们可真是走运,俺这辈子都没碰到过那么稀罕的事。”
“是吗,我也觉得!”
……
天空的铅云越发浓重,屋子里越来越暗,王嫂子不得不拿出了自家不舍得用的煤油灯,她挑了挑灯芯,续上了一点灯油,屋子变得更亮堂。
她时不时地煎着鱼,鱼腹的油花渐渐地融化成透明的油,留下雪白肥润的鱼块,鱼块在油温之下逐渐变得金黄,霎时香气四溢。
她嘴里不住地吞口水,“哎哟”地赞不绝口:“啧啧,看看这鱼真肥哟,油都滴满了。”
附近农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只要勤快通常饿不着肚子。冰城水源丰沛,山里自然缺不了鱼吃,但老百姓家里贫寒,平时缺油缺盐,清水煮鱼是无比的腥臭。
没有脂肪的鱼肉越吃越饿,哪里像邵青峰他们能带来厚厚的脂米、肥美的鱼。鱼这么吃才能叫人品出美味。这夫妻俩沾了邵青峰他们的光,狠狠地饱腹一餐。
王嫂子给每个人分了碗热腾腾的鱼汤。
林红樱吹着气,浅浅地啜着汤,李队长闲暇时进山里采的菌子,自是鲜美至极。深山老林里土生土长,集大自然灵气蕴养出来,那是工厂里人工浇水不能比较的。
脆脆的松茸在齿间咬断,鲜香馥郁,叫人唇齿。喝完半碗汤,林红樱感到自己的胃暖了、手暖了,全身都暖了。
小笨鸡砍成块同蘑菇、木耳一起翻炒,加点鱼汤提鲜,整锅炖到汤汁浓稠,炖到金黄的鸡汁熬得冒出油花,浇上白米饭吃香得人灵魂直颤,伴着这香浓的汁,干完三大碗米饭都不在话下。
此等鲜味,果然只有深山老林才能寻觅到,吃得叫人畅快淋漓……
不过深山老林里没有大米、没有油水,更没有诗与远方,只有这片刻难得的宁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