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看见女鬼就害怕,根本没注意对方的脸,现在想起来,那分明是郁时在诈他。
他怒从中来,“你……”
话没说完,郁时从兜里拿出一支录音笔,朝他轻轻挥了挥手。
“买卖人口,聚众赌博,家暴妻子。刘耀,后半辈子就待在监狱里吧。”
从刘家离开,已经是下午五点。
郁时安排杜新怀留在刘家,和待会来抓人的警察对接。
正要原路返回时,张冬梅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等等,等等……”
郁时闻声回头,对上小跑而来的张冬梅,她泪流满面。
“我女儿……燕子是真的死了吗?”
张冬梅微微低着头,指尖微颤,语气小心翼翼,又带着一丝期待。
她还是不愿相信。
这些天,她一直在不停给自己洗脑。
她告诉自己,她的男人给刘燕子找了个好夫家。这些年刘燕子在外面漂泊,孤苦伶仃,无人照顾,每天穿着那些破布衣服被人当商品看,要多难堪有多难堪。
如今有了家庭,洗手作羹汤,能安心结婚生孩子是好事。
她的女儿好好的,就是夫家太远,联系不上。
张冬梅不断自我洗脑,因为只有这样,她的良心才会平复一些。
尽管她内心深处明白,刘燕子被卖掉后,肯定会遭遇不幸。
就这样,她自我洗脑过了三个月,直到林与青再次到来,打破了她建起来维护自己内心安稳的破围墙。
她的女儿,刘燕子,死了。
被她的丈夫,刘耀,害死的。
而她,在得知是丈夫卖掉女儿之后,主动告诉警方,不是卖女儿,是嫁。
那十万块,是女儿的彩礼。
她不是卖掉刘燕子的人,但她是帮凶。
她不想面对这个现实。
所以她无比期待,乞求郁时能告诉她,刘燕子没死,她说的那些只是为了骗刘耀,诈出真正的人贩子,其实刘燕子还活得好好的。
她想重新建起围墙。
下午五点,读小学的孩子开开心心放学回家,嬉戏打闹,笑声不断,充斥着这条又长又窄的巷子。
欢笑声飘远,时间与多年前某一天的下去重合,她听见了还是孩童时的女儿的笑声。
在欢快的笑声中,张冬梅看见郁时红唇轻吐,说出两个字。
“死了。”
“含冤而死,怨气难灭。”
“轰隆——”
是围墙倒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