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瑶现在脑袋里还没有多少上辈子的记忆,但是她觉得,不管是多远的事情,都要未雨绸缪,尤其针对刘彻这种皇帝。
“调皮!”刘彻点了点小孩的鼻子,失笑道:“身为阿父,朕才要头疼你将来长歪!”
刘瑶闻言,小手抓住他的大手,笑嘻嘻道:“阿父,彼此彼此!”
“……”刘彻无语地看着她。
刚学会了词就乱用,“彼此彼此”这话是和谁学的。
两头身的玉娃娃戳着他的脸,奶声奶气道:“阿父,你若是长歪了,阿瑶可怎么办?”
刘彻见状,将人高高举起,轻轻晃着小孩,含笑道:“若是阿瑶长歪了,阿瑶说说,阿父怎么办?”
“……”刘瑶顿时蹙眉,小嘴半张,反应过来后,两手叉腰,傲然道:“我才不会长歪。阿父,吓唬小孩子长不高。”
刘彻忍笑,示意小孩看两人被阳光照出的影子,“阿父很满意现在的个头,不过阿父听说,小孩子乱说话,长不高!”
刘瑶闻言,撇嘴不屑道:“阿父果然歪了,只会哄小孩子。我将来一定比你还高。”
刘彻挑了挑眉,“阿瑶这么说,朕就拭目以待了,若是长的没有朕高,朕要打人。”
“阿父,坏!”刘瑶当即瞪大眼睛。
这人个头不矮,她将来怎么追。
刘彻顿时无语:“……”
明明是她刚刚立下雄心壮志,转眼又指责他。
小孩子就这样善变吗?
旁边的卫青忍笑,“公主真聪明!连这都看出来了。”
“那当然!”刘瑶得意地晃着小腿。
刘彻叹气,将人抱在自己怀里,“连这都吓唬不了你,将来还怎么制住你。”
刘瑶扯了扯他的袖子,圆润的小下巴翘的高高的,“阿父,俗话说,信我永生!阿瑶不会让你长歪的。”
“噗呲!”刘彻忍俊不禁,屈指刮着她的小鼻梁,“和谁学的混账话,天底下还没人敢对朕说这话。”
而且还学会用“俗话说”来扯大旗。
小家伙到底还小,现在正是乱学说话的年纪,等一下,他要提醒卫子夫好好规训宫人,莫要教坏了小孩。
卫青嘴角微抽,“公主,‘俗话说’不是这么用的。”
“信我永生”这话,莫不是公主听了什么“黄老之学”,自己理解的?
刘瑶歪头想了想,就改了一下,“那‘信瑶永生’,阿父,放心,有阿瑶呢。”
反正汉武帝变成老头子后,喜欢折腾鬼神之说,与其追求虚无缥缈的永生,不如信她,肥水不流外人田。
卫青:……
这与刚才有什么区别。
刘彻眉梢高挑,当即将孩子放到地上,两手环臂,唇边噙着坏笑,“阿瑶既然这样说了,那就自己走路吧。”
阿瑶虽然说话早,但是走路这事还是要循序渐进,现下走路仍然东倒西歪,一个不留神,就四肢着地了,爬的那个快,他看一回,乐一回。
“……”两腿着地的刘瑶噘着嘴瞪着他。
走就走,她又不是没腿。
刘彻就看到刘瑶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两三步,小身板随着她的步伐,好似乘船一般,不断晃动,然后一下子四肢着地。
围观众人忍笑。
刘瑶察觉视线,气呼呼地瞪了一圈,也顾不得什么,四肢挥动飞快,循着内殿的方向,奶声奶气喊道:“阿母,阿父大坏蛋!”
内殿给刘瑶缝制衣服的卫子夫迎来一只气呼呼的奶团子,将她抱起,笑道:“陛下怎么欺负咱们阿瑶了?”
刘瑶指着殿外,“阿父要打阿瑶,自己走路!”
卫子夫轻手拍着她的小肉背,哄道:“等阿瑶学会走了,就不用受气了。”
刘瑶闻言,小眼睛透着哀怨。
她就是学会跑了,凭借自己的小短腿也无法超过大人。
虽说刘彻在殿外,但是听得一清二楚,等刘瑶告完状,他大步走进来,笑道:“子夫,朕也有话说,朕刚刚被阿瑶欺负了,你去宫外问问哪家孩子如阿瑶这样说话,什么朕长歪了。”
刘瑶小手捂着耳朵。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刘彻与卫子夫见状,不由得笑了。
真是孩子脾气。
椒房殿的女官袁梅到来时,就看到这么其乐融融的一幕。
暗自庆幸自家皇后没有亲眼看到,否则又要被气的好几日睡不着。
刘彻笑容微敛,沉声道:“皇后可是有事?”
“皇后她病了两日,病情不见好,奴婢看她心里念着陛下,斗胆求陛下去看看皇后。”袁梅眼眶发红,??泫然欲泣。
刘彻惊得起身,“皇后病了?”
跪在地上的袁梅点头道:“是的,皇后她前两日受了风寒,一直不见好,又拗着性子不肯喝药,奴婢实在没办法。”
刘彻:……
以陈阿娇的性子,她还真能干出这事。
旁边的卫子夫见状,屈身请罪,“陛下,妾身未能察觉皇后病情,反而拖着您留在昭阳殿,惹得皇后病情加重,妾身有罪!”
“好了!朕知道你的性子。你向来安分守己,不会去打探椒房殿的事情。”刘彻将她扶起。
卫子夫微微侧头,“多谢陛下信任!”
袁梅默默磨牙。
馆陶大长公主说的没错,卫子夫就是个心机深沉的。
刘彻见刘瑶睁着大眼好奇地看着他,将她抱起,点了点她的鼻子,“阿瑶,皇后病了,阿瑶与朕一同去看皇后可好?”
“……”刘瑶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
大哥,她现下只是一个不足两岁的稚童,你们夫妻斗法,别掺和她。
“你这是什么眼神?”刘彻好笑地摇着她的身板。
刘瑶小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又贴了贴自己的,然后扭头对卫子夫斩钉截铁道:“阿母,阿父有病!”
刘彻顿时一头黑线。
旁边守着的卫青努力抿嘴,心中默默给刘瑶竖起了大拇指。
自从公主嘴皮子越发伶俐,陛下吃瘪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当然他看的热闹也多。
卫子夫担忧地望向刘彻,“陛下……”
后宫的手段她是知道一些。
举朝皆知皇后的性子,她若是伤到了阿瑶,凭借太皇太后和馆陶大长公主,就是陛下也无可奈何。
刘彻颠了颠怀里的女儿,安抚笑道,“你放心,朕既然带阿瑶去,肯定让她玩的尽兴。”
皇后虽然性子娇蛮,但还是有分寸的。
刘瑶:……
是他想玩吧。
她这么小的年纪,居然也要背锅吗?
卫子夫见状,只能低声叮嘱刘瑶要乖,不要惹皇后生气。
其实她心中更怕皇后看到如此可爱聪明的阿瑶,会抢走她,这可是她的命。
刘瑶给了她水润润的香香吻,用极小的声音道:“阿母,别怕!”
“阿瑶!”卫子夫抱住她的手一下子紧了,心头仿佛喝了酸梅汤,又酸又甜。
她家阿瑶只是孩子,自己却让她如此担心,是她这个阿母做的不称职了。
卫子夫睁大眼睛,克制眼眶的热意,柔声道:“阿瑶早些回来,阿母给你做好吃的。”
“嗯。”刘瑶点了点头。
……
刘彻抱着她坐上了銮舆,在去椒房殿的路上,刘彻好奇道:“阿瑶,你刚才为何说阿父有病?”
难道昭阳殿的人与她说了不该说的话。
刘瑶仰头瞅着他,抱着他的胳膊,语重心长道:“阿父,有病要治!阿瑶不是大夫!”